邓家在城里有间小院子,两间房加上厨房、马厩,简简单单。
此时堂屋里停着口棺材,屋里屋外都挂着白色孝布。
邓春花走到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左顾右盼确认了几回,才肯定没走错地方。
元极看她满脸惊恐,将昨晚有人在肉糜里下毒的事说了出来。
邓春花在来同州的路上就心神不宁, 昨日右眼皮还跳个不停,今儿见到二郎好好的,她还暗笑自己多心,没想到,却应在了阿爹身上。
她冲进去搂着阿娘大哭,元极站在门外, 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洛泱没跟进去,她穿越后没去过军营,也不知以前她们的亲密程度如何,这样一个“陌生人”,还不如不要去打扰。
“二兄,现在有计划怎样救四兄、五兄了吗?总不能真这样眼睁睁看他们白白送死。”她刚才在帐外已经把那封信的内容听了大半。
元极听着屋里母女的哭声,心里有些难受,他沉吟片刻道:
“现在连他们关在哪里都不知道,除非是假装同意他们的条件,打开关门,将火器送出去,一手交货、一手交人的时候再动手。虽然风险大,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他们说要走同州关,不经同州城,这我不相信。他们就这么放心我们在身后?
同州军中必会有人以苏家勾结反军为由作乱,同州军关起门来,斩杀三千苏家亲军又有何难。”
“所以,父亲说的是真话......不会答应反贼条件!”
“只有这样,才能不给同州军借口,保住苏家军, 拖到朝廷援兵前来。”
洛泱抬头看着门上挂着的孝布,那是乳白色的黄麻。这次她还带来了几套续了棉花的冬衣,其中就有春花为他阿爹做的一件。
难道两位阿兄已经没机会穿上为他们做的冬衣?
他们走了,清源和李蕊该怎么办?
洛泱眼前一片模糊,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明知道史墨白有坏心思,王守澄那些后台没扳倒,始终不能剪除后患。他像只狡猾狐狸,知道齐王翅膀渐渐长硬,提前将自己所有财产撤出长安躲了起来。
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把眼泪,抬头对元极道:
“二兄,我这次来,是因为玄铁已经造出了一台新武器,叫做三弓床弩,他说比咱们唐军的两弓车弩威力大了不止两倍。
他还要亲自到城头演示如何操作。我放心不下,这才偷偷跟着马车过来。”
“三弓床弩?就是比我们的绞车弩再多加一张弓?玄铁也来了?”
大唐守军都配备有两弓绞车弩,但洛泱画出来的三弓床弩,并不是多加一张弓那么简单。三张弓呈两正一反摆放, 使得弓弦拉距比正方三弓要长了一倍。
再加上箭杆弹射道也比以前更长,绞车弩的单绞车, 变成了床弩的双绞车,这都说明床弩的力道会远超于车弩。
这消息像是从厚厚乌云中射出的一道金光。
灭敌军锐气,最好的办法是擒贼先擒王,要交换人质,史承雄必会出现。
面对面杀他,他必有防备,但城上的绞车弩射程最远,也只有七百步。史承雄再傻也不会让自己站在这个射程之内。
若是有了更强悍的弩器就不同了。
“二郎,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布置床弩!我要亲自发射,杀了史承雄那个狗贼!”
邓春花扶着母亲,两眼通红的站在门边。
邓婶推了一把女儿道:“你也同去,照顾好小娘子,你爹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不能让他白死!”
几人回到亲军营,经过昨日之事,现在亲军营进出都严格盘查,刚才卸下武器,他们很快在上面盖了块油毡,以防被从主帐出来的同州军校尉看见。
同袍相瞒,事出无奈。
同州军校尉们已经离开,元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