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母亲害怕太皇太后收拾她,已经逃了,光王再做不出笃定的神情。
若母亲不逃,他还可以继续装傻否认一切。
可现在,母亲出逃就是做贼心虚,直接坐实他谋反。纵使再聪明,他也没做过逃跑的预案。此时病急乱投医,扯住洛泱的袖子道:
“就算我出得了宫门,我和阿娘也出不了城门,这可怎么办?”
“通化门的城门郎是从我爹洛阳军过来的,他能放你们出去。”洛泱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光王决定先逃出城躲躲,要不,真被砍了头,那才是什么都晚了。
洛泱朝放风的清源招招手,两人陪着光王前往慈恩寺后面的初阳门,看着他找了个回府换尿湿的衣衫这个不堪的理由,出了兴庆宫。。
“伊阳,我好害怕......”
清源抓起洛泱的手,两人的手都一片冰凉。洛泱笑道:“我也好紧张,外面有人接应,会将他们母子送出城的。活着总比死了好对不对?”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洛泱两人急忙转过身来行礼:“永、永安真人......”
永安看着她们,良久,才叹了口气:
“之前我就不该答应他,帮他把那些画挂到花萼楼去,他只说那是李唐的荣耀,没想到,竟是处心积虑要对付颍王,现在还害得他们母子仓皇逃跑。”
“真人,您知道光王是装傻?”
永安并未回答,唱了声“无量天尊”,转身向慈恩寺走去:
“你们快回去吧,有人问起,就说我把你们叫到寺里来了。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难怪把皇帝的后宫叫做“深宫”,原来并不是指后宫有多大,指的人心。
龙堂前面空荡荡的,只有茫茫白雪,人影都没有一个!
这可把一个时辰后,被圣上派来查看的内侍吓坏了,他们一边叫人在宫里四处寻找,一边回花萼楼向圣上禀报。
“什么?光王不见了?雪地里有没有找过?别是摔倒在哪里,被雪埋了。”
圣上正困得不行,想想光王也去很久了,还不如把他叫回来打趣打趣提提神,哪知人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有人来报,查到初阳门,说光王尿了裤子,回府换裤子去了。
大家一听就放松下来,哈哈笑道:“龙堂里住的本就是龙王,连龙王都嫌他傻,水淹了大裤裆!”
“真是尿了裤子?”颍王怎么都不相信,他掏出那张诗稿,双手递到圣上面前:“启禀圣上,某得到光叔做的一首诗,请您过目。”
圣上接过那首联句扫了一眼,目光盯在最后一句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啪”的拍在桌面上,怒道:
“反了、反了!刘弘逸,派人去把光王请回来,朕要亲耳听他狡辩狡辩。”
“是。”
颍王本来只是粗粗看了一遍,觉得能写这诗绝不是傻子。听圣上说“反了”,他才细细想了一遍:
好诗!是要“翻”波涛啊,果真是首好诗。
天助我也,光王这一反,刚才那幅画的事肯定能翻篇了。颍王喜不自胜。
光王的行为不在李奏计划之中,好在他和洛泱改出来的这首反诗绝对占了上风,只不过,光王也替他们捅了颍王一刀,几时向圣上提提,还能让颍王痛一痛。
此时王守澄、康志睦都“噔噔噔”的上了楼来,王守澄脸黑得像块石炭,也不知是谁得罪了他。
“启禀圣上,神策军已封锁光王府,只不过,光王母子已经逃了。今夜是除夕,恐怕不方便全城搜捕。”
“逃了?光王必是造反无疑!”圣上怒了:“不好搜也要搜!一定要把他给朕翻出来!”
“光王造反......他不可能只凭一首诗造反,军中必定有内应。”右龙武统军康志睦不失时机的提醒道。
黑脸的王守澄眯缝着小眼睛,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