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悲痛,却不想是父亲怕我落草为寇,写信诓骗,唤我回家。虽然吃了官司,还好有诸位兄弟亲朋的照料,不曾损伤,今流配江州,亦是个好地方。大家不必担心,最多明年,我就能回来。”
晁盖紧忙想留:“既是如此,也不在乎那一分一毫。且随我上山小住一段,再去不迟。”
宋江摆了摆手:“多谢兄长厚爱,宋江代罪之身,不便多留,告辞了。”
晁盖道:“贤弟要是害怕那两个公人受连累,我可给他们一些金银,对外宣称贤弟是我劫的,跟他们无关。”
宋江连忙叫道:“哥哥切勿提此事,我家中尚有老父在堂,宋江不曾孝敬一日,今日父亲教训,我安敢违背。前者一时兴起,率众上山,幸得被父亲计引回家,叫我休为快乐,连累家中,让老父亲整日惊慌。我若上山落草,一对朝廷不忠,二对父亲不孝,上逆天理,下违人伦。不忠不孝,还有何脸面活在世间,哥哥要是不肯放宋江走,那就杀了我吧。”
晁盖怎么能抵挡的住这种话语,可又不能放任宋江一个人去江州受苦。
吴用此时说道:“天王无非是担心宋押司去了江州无人照应,这个不必烦恼,我在江州有一个至交好友,唤作神行太保戴宗,现添为江州两院押狱节级,本处人称戴院长。他有道法神行术,可日行八百里,是以唤作神行太保。此人仗义疏财,与小人素有来往,我可修书一封,请他代为照料。但有什么事情,也好叫兄弟们知道。”
晁盖这才放心,带着众兄弟返回了山寨。
宋江回到房间,看了一眼还在装睡的公人们,也没有戳穿的打算,有时候大家心里都明白,但不说出来对谁都好。
三人行了十几日,来到一处岗子,肚中饥渴,原想着找个地方买些酒食,却不想看到了一片被烧得焦黑的废墟。
又过了几天,宋江和两个公人下了船,自投江州而来。
三人刚到江州,正值府尹升堂。
那知府姓蔡,双字德章,是当朝太师蔡京的九儿子,江州人都称他做蔡九知府。
此人为官贪婪,做事骄奢淫逸。因为江州是个富庶地方,钱粮浩大,人口稠密,物产丰富。
所以蔡太师才特地让这个小儿子来这里当知府。
两个公人到堂上下了公文,蔡九知府见宋江枷上的封条没了,于是问道:“你这枷上的封文哪里去了?”
公人道:“路上正遇春雨,淋坏了。”
知府吩咐道:“那便快些写个帖子来,送到城外牢城营,本府自会差公人押解。”
两个公人将宋江送到了牢城营,完成交割。
当时江州的公人便发下了文帖,监押宋江,并同公人一起来到州衙之前。
宋江取了三两银子给江州公人,公人把他安排在单人牢里关押。
那公人先去找了管营差拨,帮宋江递了做人情的十两银子。
营里上下管事,都有银两相送。
众人无一个不欢喜。
片刻之后,牢子将宋江引到了点视厅前,先除了枷锁,上前拜见。
管营早已经得了贿赂,心中有数:“新来的配军宋江听着,按先太祖武皇帝旧制,新来的犯人要打一百杀威棒,左右,与我捉去,背起来。”
宋江拱手道:“小人于路上淋了雨,感冒风寒时症,至今未曾痊愈。”
管营点了点头:“看这犯人面黄肌瘦的样子,像个有病的。便权且记下这顿杀威棒吧。我看你之前是在县中为吏的,应当懂些文书,就留在本营抄事房,做个抄事吧。”
抄事就是负责牢城营中文书抄写工作的犯人,不用干体力活,生活条件也好,出入自由。
这种活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
宋江谢过管营,背着包裹去了抄事房安顿。
众囚徒见宋江如此有面子,也都买酒食来跟他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