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云散,秋日时节,城中草木逐渐开始变黄,一抹夕阳将来往行人的背影拉的格外长,更添几分萧索。远处一骑瘦马,载着一位身穿青衣的落魄书生,缓缓而行。
此时大散关一战已过了一个甲子,这一个甲子,中原与北方相安无事,长安古道早已经没有了战火的影响,恢复了往昔的繁华。
夕阳残照,茶余饭后,百姓们这时往往喜欢聚在一起,或听一段评书,或听几句大鼓花戏,作为一天劳碌后的休闲娱乐。
只见得几棵茂盛的大树下,围着一堆百姓,男男女女和十五六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人讲最受百姓欢迎的当朝大剑仙秦游一剑退敌八千甲的故事。
说书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旧衣长衫洗的泛白,留着长长的胡子,夹杂着灰白色。面貌清瘦,身形挺的板直,手中一块梨花堂木,敲案拍桌,发出清冽声响。带着些许唱腔,缓缓说道:
“说这秦大剑仙,手执斩鲸长剑,立于大散关前,身前金戈铁马嘶鸣,身后大漠秋风萧条,剑仙默默掐诀,浩然气机瞬间鼓荡,一剑递出,但见得天地之间剑气纵横,一剑破尽敌军八千甲,于大散关外大胜天狼蛮夷,一人逼压得敌军不敢再进半步,最终与中原玄武王朝签订和平盟约,发誓永不再犯我中原江山。”
说书人讲到激动处,拍案抚须,眉宇间与一众听客一样,对那等剑仙气魄充满了向往之情。
台下几位小孩听得入神,手里拿着一截柳条上下挥舞,大概也将自己当成了纵横江湖的绝世高手。
恰逢此时这位骑瘦马的青衣书生路过,听到剑仙一剑退敌的八千甲的故事,不禁一叹:
“当世剑仙,莫说秦游先生的儒家浩然真气,便是三百年前的开国剑仙,兵家大圣人王守信,也不过一剑破甲三千。”
“可惜秦游这身浩然真气,纵使占尽天时地利,不惜功体耗尽,境界全跌,修为倒退,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换得接连递出几剑,斩退了叩关的蛮夷,这才有了这城下之盟啊。”
“若不是边关告急,以秦游的天资,再养剑数十年,说不定真的可以超越王守信,做那天下第一剑,可惜啊,可惜。”
落魄书生言语间,似乎对于秦大剑仙一剑斩退边关大敌的战绩又是赞叹又是惋惜。
且说这位书生姓王,自号王青衫,乃是一位儒家弟子,曾经也到过大散关统领兵马,一袭青衣,一口浩然长剑,斩杀了无数的北夷蛮子,关内尽皆叫他王将军。因为平素喜好穿青衫,又写过“青衫磊落险峰行,玉璧月华明”的名句,又被江湖同道称作青衫客。
如今天下久无战争,朝堂庙宇大都忘了曾经的山河飘零景象,天下俨然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将军既见太平,自然被朝堂清谈酸儒冠以粗鄙之人的名号,桀骜难训的高帽,边境战士自然多受朝廷排挤,许多老将也都纷纷解甲归田,于是青衫客也索性卸甲辞官,做了个游学中原落拓儒生,一路西风瘦马,缓缓来到长安。
夕阳西下以后,便是夜晚,寻常百姓需要全部闭户休息。纵然以长安城的繁华,也需要宵禁以维持秩序与安全。当然,夜间也往往是魑魅们活动的时间。
却说一行黑衣人,正是当朝魑魅组织黑石——全部是朝廷招揽的江湖恶客,大多罪大恶极,干的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专门为朝廷铲除异己。
此时黑石的众人正在追杀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男人显然负伤很重,却勇猛异常,一把重剑,横劈竖砍,大开大合,显然是边关老兵的凌厉剑法,而黑石头领使得却是江湖声名狼藉的暗门杀术。
正是这种阴柔功夫,让重剑男人在保护小男孩时,一晃神之间,已然被黑石暗器所伤,再也无力可战。眼看着黑石杀手逼近,男人与小孩命在旦夕之间。
就在这时,天边仿若凭空而来一剑,在昏暗的夜色中更增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