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洗完澡,躺在安置在蚯蚓场的木板床上。他没有玩手机,因为他知道手机上已经是没有朋友发给他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与这个信息时代脱轨了,每天收到只有那些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垃圾信息推送。他现在也不怎么的刷短视频了,因为觉得很假,很虚伪,视频上的尽是好人做尽,才艺演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揽流量,想红,红了好赚钱,转弯抹角最终也是为了碎银几两!
今晚月色真美,从大猪棚顶上斜洒下来,落在那些空置出来的大猪栏上。这些大猪栏过些日子就会变成繁殖蚯蚓的温床,自己以后的工作就是去适心照料这些蚯蚓,把它们从幻虫养成大蚯蚓,然后出栏。
养蚯蚓相对于养猪是轻松了些,起码不用每天搞卫生和喂料,也不用打疫苗和配种。但就是前期的筹备工作比较辛苦。因为明天一上班,就要去对面山挖些优质黄泥回来,把这些栏填到三十分高度,然后又去把晒干了的猪屎粪拉回来,跟那些剁碎的禾杆草拌匀然后再铺到黄泥上面,定时喷撒些水份,进行发酵,先把繁殖蚯蚓的基质料储备下来,下一步就是蚯蚓种苗的投放了。
明天就要戴着草帽,跟着猪屎满去挖黄泥,出发时还要顺带一车猪屎去晒坪。一想到这些,杜远就有点后悔,觉得以前跟着青文做肠粉没有什么不好,管吃管住,吃多少条肠粉青文也不管,往肠粉上加多少肉打多少个鸡蛋都行。吃得好住得好,到下午收市了什么也不用干。钱虽然是少了点,但自在当富贵,这样的好日子挽着灯笼也未必找得到!为什么就偏要来这里养蚯蚓呢?你看这里住的,吃的,还有干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找工作其实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到了这山又觉得还是以前那里好,从这个坑里跳进另一个坑,其实个个坑里都有水。
第二天早上,杜远很早就被那些大猪的叫声弄醒了,他起来蹲在栏基上刷了个牙,然后就去饭堂吃了碗湿面条,两个馒头。
到了差不多八点,天满回来了,杜远就拉了辆斗车,车上放把铁铲,跟着天满开工了。
天满嘴里叼着支牙签,也拉着车在前面引路,一直来到母猪定位栏这里,说:“把猪屁股后面的猪屎铲上斗车就行了,趴在屎上的猪你往它庇股踢两脚就行了。”
杜远和天满各人都装了满满一斗车猪屎,然后左绕右拐出了猪场大门口,见守门口的添贵已经蹲在樟树头下面斩禾杆草了。
“早晨,贵叔!”杜远经过时给添贵打了个招呼。
这两天因为要做份外事,添贵心里面很不爽,啥心情没有。他抬头见杜远天满拉猪屎出门,就说:“比心机干啦后生仔!在这里大把希望!”
杜远也不理会添贵的话外音了,拉着猪屎跟天满上了山坡大坪,一抬车把,卸了猪屎。
天满卸了猪屎后也没急着去挖黄泥,而是一庇股坐在车把上。
杜远就问:“老板不是安排我们卸了猪屎就挖黄泥的吗?”
天满就说:“挖条铁咩,现在这个点老板还未回来的,先歇会!领他鸡碎那点工资,不用那么卖力干的。”
天满说完就往身上摸烟,摸了衣兜又摸裤兜里,就是摸不出一包烟,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忘了带烟还是什么的。
杜远见了,马上从身上摸了包烟出来,递了支给天满。
天满点了烟,就问杜远今天猪场早餐吃些什么?
杜远就说:“今天吃馒头和面条。你没有去吃吗?”
天满就说昨晚回家了,今天是从家里吃过早饭才回来的。
杜远问天满是不是天天晚上都回家的。
天满就说:“没那么密,也就是三天四头回去一次,办点事。”
“办什么事?”杜远又问:“家里很忙吗?”
天满看了杜远一下,就说:“年轻人,你还未娶老婆,还是个小孩,大人做的事你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