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的砸门声将酒馆掌柜老陈头吵醒。
“谁呀,大半夜的拆家啊。”
即便现在已是六月天气炎热,可老陈头睡觉时却还是要盖着厚厚的棉被。舍不得离开暖和的被窝,老陈头扯着嗓子没好气的吼道。
可砸门之人就好似没听到一般,也不知晓扰人清梦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仍旧不依不挠的猛力砸门,大有一副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娘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找不痛快,看老子今晚不把你屎尿都给挤出来。”
老陈头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随即就感到寒意来袭打了个哆嗦,连忙将棉被披在身上才感觉好一点。
走出卧室便是后灶,穿过后灶来到前面的饭堂,门外的恶客还在用力的砸门,不断有陈年老灰从屋顶簌簌落下。
“他娘滴,催命呐。”
老陈站在门口先是裹紧了身上的棉被,随后拔下门栓打开了房门。
清冷的月光自门外那人的背后照射进来,老陈头只能勉强看清楚一个人的轮廓,朝前走上一部凑近了些这才瞧清楚来人的长相。
“你是…昨天跟小肖一起喝酒的那个后生,叫顾…顾什么来着?”
“我叫顾清,打扰掌柜的休息实在抱歉,奈何腹中饥饿难耐,只能厚颜前来了。哈哈哈,莫怪莫怪。”
顾清拱手笑道。
老陈头踏前一步迈过门槛来到屋外,仰头看了一下天色后道。
“差不多丑时了吧,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只听说过半夜敲门投宿的,敲门找饭吃要酒喝的还是头一回遇见。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子怕是没按什么好心。”
“掌柜的说笑了,这不是昨日跟着肖大哥来品尝过一次您的手艺嘛。还真就如肖大哥所言,吃了这一顿就想下一顿,别家的酒菜已是难以入口。没办法,就只能深夜叨扰你老人家了。不过放心,不能让您老白起来一趟,酒菜饭钱加倍如何?”
顾清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宝钞塞给老陈头。
老陈头借着月光看辨明宝钞的面额和真伪,而后狐疑的盯着顾清看了一会,扭头朝后灶走去。
“桌上有油灯、燧石后生仔自己点灯,老头子去看看后灶还有什么吃食,做什么你吃什么吧。”
“那是自然。”
顾清进到饭堂,还在昨日的那张桌旁相同位置坐下,笨手笨脚的点燃油灯。
昏黄的火光照亮了一隅,顾清学着昨日肖风池的样子去柜台里取出茶叶罐和茶杯,自己给自己泡了一壶冷茶。
受孔溪宜无意之语的启发,顾清自觉已经弄清楚了整件事情,接下来便是要找到当事人进行求证了。
可惜被锁定的两个当事人如今明面上一死一失踪,顾清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无奈之下便来这里碰碰运气。
至于为何是来这里碰运气,顾清自己却是也说不好。
将这次与肖风池相遇后所经历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遍后,唯一能给顾清留下较为深刻印象的便是这间开在深巷里的小酒馆了。
别的酒馆都是尽量忘主街人多的地方开,可这间酒馆却是开在极深的巷子里,莫说外来人找不到,怕是许多庄里的住户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开着一家滋味不错的酒馆吧。
再有一点,昨天几人在这里吃吃喝喝大半日,期间除了孔溪宜派人来找肖风池外,再没有其他人来此就餐,从门口经过也不过寥寥数人。按理说这里的酒菜滋味不差,价格也实惠,应该会有一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老饕乐此不疲的尝鲜才对。
顾清坐在桌边小口的饮着冷茶,脑子里胡思乱想之余,目光却也在四处巡视。
墙角处摆放着一个小马扎,昨日几人刚进来时便是看到老陈头坐在那里打盹。当时顾清还没多想,此时却是感到有些奇怪。
酒馆里面有柜台,按理说趴在柜台里面打盹比靠在墙角要舒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