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
废墟旁停着一具棺木,两名腰间系着白布的家丁守在旁边。
“家姐尸骨被烈焰焚烧殆尽,仅在灰烬中找到几块残骨。我让丫鬟找来几件家姐平常最喜爱的衣衫与残骨一同入殓。想着等姐夫归家,淑萱痊愈后,再安排下葬。”
李奉孝在一旁解释道。
顾清见李奉孝神情哀伤,眼角隐见泪痕,便将心里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昨夜大火和眼前废墟疑点颇多,不过也不急于一时,等李奉孝情绪稳定些再问不迟。
二人继续向深处行去,路过一间厢房时,听到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门缝里还有浓浓的药味飘出。
吱嘎。
房门这时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一名灰衣小厮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跨过门槛。
见到李奉孝,老人连忙甩开搀扶的小厮,躬身行礼。
“见过舅老爷。”
“梁伯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繁文缛节。”
李奉孝赶忙上前几步,将老人扶起,而后对顾清介绍道。
“这位是府中的管家梁伯,自姐夫幼时起就一直蒙梁伯看管,家姐在信中曾多次提到,称赞梁伯乃是何府一宝。”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乃正理。晚辈顾清见过老人家。”
“这位道长是?”
李奉孝来时只带了四名亲兵,是老管家亲自大开中门将之迎进府来,清楚地记得当时没有道士随行。
“顾清是我请来给淑萱看病的。”
“烦请道长一定要将小姐治好啊,老朽给您磕头了。”
老管家一听是来医治小姐的,立即感激的就要下跪磕头,吓得顾清连忙侧身避过。
“梁伯伺奉何家两代人,一直将淑萱视为亲孙女看待。昨夜救火时烟气入肺引发旧疾,加之府上连番变故,自今早起就卧病在床。”
李奉孝扶起老管家后,对顾清解释道。
“梁伯你不在屋子里歇息,跑出来干什么,若是受了风寒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老朽无事,舅老爷不必挂心。就是心里总惦记着老爷蒙冤入狱,夫人尸骨未寒,小姐她…她又…唉!老朽哪里能呆得住啊。”
说到伤心处,老管家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就想着去看看小姐,说不准何时就好了呢。”
见老人家执意不肯回屋歇息,李奉孝也不好再行劝说。毕竟他只是初来匝道的舅老爷,不是何府真正的主人。
“那便一同前去吧。”
四人遂一同前往何淑萱所在的秀楼。
刚到门前,一道凄厉至极的女子惨嚎声就在门内响起。
随后一道人影自门内冲出,口中还犹自呼喊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饶命…饶命啊!”
“小姐…小姐…你不要跑啊小姐。”
两名身高体壮的妇人紧追其后从门内跑出来,见到梁伯和李奉孝,连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干这个,还不快去把小姐追回来。若是小姐伤了分毫,看我今天不剥了你们的皮。”
梁伯跺脚对两名妇人训斥道。
“你也去帮手,留意莫要伤了小姐。”
灰衣小厮也被梁伯赶去追落跑的何淑萱。
何淑萱毕竟是大家闺秀,李奉孝和顾清两人都不便插手,只能跟梁伯站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直到此时,顾清才终于看清这位何府小姐的大致模样。
之所以说是大致,是因为何淑萱长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面孔,身上的衣衫也是凌乱污秽不堪,就像刚在泥地里打过滚似的。
而且这位似乎天生具备奔跑才能,两个妇人和一名小厮各种围追堵截,竟是废了好大的一番手脚才将其堵在角落。
“我不去…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鬼呀…有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