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前几日连番辛苦,昨天那一场风寒,倒是终于让她得了个闲,安稳地睡了一整夜。
知夏干脆没回房去睡,也在她床边趴了一夜,也没有什么事做,只帮她掖掖被角之类的。
温故中间醒了一次,见天都快亮了, 就催了知夏去睡。她这一夜发了汗,身体倒觉得爽利了许多,又觉得实在怠懒,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所以郑统来拜访的时候,这主仆二人各自都还睡着。
郑统只好在厅中干等,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等来了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现在该要叫郑郎君了。”郑统见来的是郑摆,笑着起身招呼。
郑摆行事仍然规矩,却没有那日亲近,表情也冷漠了许多:“郑老爷别这样叫,郑摆担当不起。”
一句话说完就将用过的汤药碗递给一旁的侍女,随后便径直坐在了郑统对面。
郑摆对他的态度早有准备,脸上笑容不褪,只问:“刘娘子人可好些?”
“刚喝了汤药,养两天应该能好了。”郑摆客气答道,“郑老爷特意来看,我一定同大小姐转达郑老爷的心意。”
郑统却不罢休,仍是对太守姑母的一番嘘寒问暖,待到不失居中的其余人等都下去了,厅中只留下这姓郑的两个人,郑老爷才终于恢复了长辈的态度, 说了些语重心长的话。
“你毕竟是郑家的人, 既然现在刘娘子要你伺候汤药,说明看重你。”郑摆表情颇为亲和,仔细说道,“一定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好好照应住了,才有你的好前程。”
“郑老爷费心了,我懂得如何自处。”郑摆态度不变,又低声道,“我只图我母亲平安。”
郑统在他这态度里实在挑不出错来,便也就满意了。继而又问了一遍温故的病情,郑摆如实说只是风寒而已,不过刘娘子身子弱,最近游玩多了又疲惫,恢复起来比寻常人慢些而已。
郑统这一趟来,原本是因为王家史家在公验上反常的态度,可现下心里也清楚,今日应当是见不到太守姑母了。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侍疾这种事, 往往是改变亲疏远近的最佳捷径之一。那王家的纤夫和李家的剑客肯定不懂这些,也做不来。
而郑摆刚被送进来就赶上了这小娘子病了一场。这当真是病得好,病得巧。
郑统又是一番仔细叮嘱, 无非是要他如何好生照顾太守姑母,顺便明里暗里提醒他这机会可遇不可求,不能让那千砻县出来的石匠和南市里撞了大运的酒徒捡到空子。
随后说无可说,也就只好告辞了。
郑摆送他出门,又问了何时能让他们母子相见,郑统只说他不要总想着这事,田娘子在府中是被好生招待着的,只待太守姑母病好了,便作安排。
郑摆闻言,当然不会多做纠缠,送走了郑统,便一五一十的与温故回禀去了。
当天晌午,昨日来过的几位娘子又是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不失居里面,当然,这里面的不约而同单指郑家那位,王家史家如今是绑在一起行事的,背靠着太守姑母,打定主意与郑家做一番纠缠。
然而这几位都被知夏以“大小姐风寒愈重,仍在休息”的由头挡了回去,谁也没见着。
既然大家都一样,便也就没什么新的说法。只是那之后,不失居外头多了不少探头探脑的各家下人,听的不是不失居里头的消息,反而是看谁家私底下有动作。
有趣的是,最大的这三家,明面上是二对一的局面,实际上王家史家派来的人,最后往往都一个对一个地凑到了一处,彼此有些共同协作,更也有些彼此提防的意思。
温故特意叫文良不要管他们,由他們彼此之间互相折腾去。
而后两天,温故连自己的小院子都不出了,对外说是休养精神,实际上也的确休养精神去了。
这期间,郑、王、史三家在四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