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王宅,那个被叫做王老三的纤夫便由王家的人领着,到内院里去把他的妻儿接了出来,温故专留了一辆马车给他,让他等家当收拾完毕,直接回去不失居。
而温故并没有着急先回府,反而带着知夏华季等几个梁州军本来的人,转而往刘著府上去了。剩下连同李寻在内的几十人则返回不失居,再无他话。
一行人不请自来的到了刘著府上,这太守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自己的姑母留,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叨“乱了全乱了”。
温故知道他是怨自己强逼着他这两日少去府衙,更不让他到城门公验上查看。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打理清楚的规矩,一日之内功亏于溃,心里面的是真着急。
温故倒也不是别的,只怕刘著忙碌了这许多天,本来就休息不好,如此气下去,怕气出个好歹来。
“姑母要在你这稍坐一会,侄儿先腾个僻静的屋子给我们,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可好?”
刘著不似李寻胆大,脸上虽然不好看,但话却不敢往狠处说,只好有气无力地叫来管家,安排众人休息去了。
待这边清静了, 刘府当中无关的人也都散去了,温故才开口劝道:“侄儿觉得, 潼城如今的形势如何?”
“姑母入城的余威还在, 当下的形势自然是好的。”刘著一副急切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脸也耷拉着,“可这一时好不能算好, 咱要往以后看不是?且不说我了,就说姑母,这么一大家子人, 要都想平平安安的,可不能让眼下的小利迷了眼啊。”
温故点头,只道:“侄儿说的是。”
刘著见她语气似在敷衍,仍旧苦口婆心:“王家史家也就罢了, 那二位都不难应付,可是郑家……哎,这些人此时无可奈何,假作温顺, 等他们过了这一段心惊胆战的日子, 是绝不可能与我们安然相处的。”
温故仍旧是一副认真模样,又听刘著将这三家连同孙家在潼城起家的来龙去脉啰啰嗦嗦地讲了一遍, 这才终于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所以相比于公验, 这几个大族才是潼城最根源的隐患?”
刘著刚想称是, 随即反应过来:“大族是长远,公验是眼下, 今日给他们在公验上开了口子, 明日他们就敢在府衙里要差事,接着就敢在守城军里面继续安排人手。杨万堂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温故听他这话, 只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起身先对刘著行了一礼。
刘著连忙还礼,他不知道温故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只以为她与自己客气一番, 还是要让自己不再管这事,于是才要开口继续劝说, 却被温故抢了先。
“刘太守方才还说不能只顾眼下, 怎么这一会就忘了。”
刘著见她是笑着说的, 心里面只道这是在狡辩, 却一时觉得反驳起来实在没有意思,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温故认真道:“这些日子以来,太守的作为我和潼城百姓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太守贤德。但潼城积弊日久,现下并不是天翻地覆的时候,许多事都要徐徐图之,因而一些不能解决的陈旧的问题摆在前面,太守做起事来各处自然推三阻四的不痛快。”
刘著点头称是,温故终于正经说话,他也只好闭口不言,等自己这姑母说完再做计较。
“所以我也想助太守一臂之力,把挡在前面的这一堵堵墙推开,好教往后的事情能顺利一些。”温故继续说道,“公验自然是好的,但潼城的积弊根源在大族,解决了根源,才能得长久的太平。”
接下来温故便把自己的想法与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分说。
无非就是这城中最显眼的四家具体有怎样的区别。
王家史家之所以不难对付,是因为他们的出身摆在那里,到如今都还在一个既定的规矩里行事,有人自己争抢地盘,或者是领着他们争抢地盘,他们自然愿意跟在后头去分一杯羹。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