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会的时间对刘著而言确实是煎熬。
他并未心存侥幸,楚阳关一定会看到棺木,也一定会问起。
可这事并未在温故的谋算之中,他一路都在想着到连州之后要如何行事,偏就没想如此情境之下要怎样自处。
比部郎中更是对此一无所知,只能由刘著自己回话。
“这是家中有亲长过世,想此去连州时,顺路送回乡里安葬。”
刘著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只能用当时敷衍过“驾部郎中”的理由先搪塞,给自己争得一些思索的时间。
只要楚阳关问起,他甚至可以拉着他私下里再说些理由。
却不想这将军连继续问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对手下说道:“开棺。”
刘著捂着腰慌忙起身,跑到楚阳关马前:“将军不可啊。”
楚阳关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中年人,问道:“为何不可?”
刘著连着说了好几个“这”字,终于说出了句整话:“这里面,有桩要紧的秘事。”
他虽说着话,可将军下了令,定宜军自然不会顾旁人。十几个重甲长枪的兵士进入队伍当中,直接把旁边的人隔开。
守在棺木前假作太守护卫的十几个暗卫知晓形势,此时抵挡并无好处,便如其他人般让开位置,只等刘著周旋。
“什么要紧的秘事?”楚阳关似乎来了兴致,微微俯下身去,凑近了刘著一些。
刘著当然没有想好,只能继续拖延道:“将军,此处人多,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楚阳关思索一阵,却突然直起身来,道了声:“不急。”
说完,用下巴点了点刘著身后的队伍。
刘著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却突然听得一阵厚重的木板被撬开的声音。
等他再向后看去的时候,却见那些定宜军已经把棺木撬开,棺盖都倒在了一旁。
刘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然而楚阳关已经舍下他,往那棺木前去看了。
里面有什么刘著自然清楚。此时局面,纵然他心思再活络,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
楚阳关原本骑在马上,只朝棺木里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僵住不动了,刘著看不见他表情,只见他又翻身下马,原地站了片刻,才缓步走到棺前,半晌,终于说了一句:“你要同我说什么事?”
“将军,此事……”
刘著刚要辩解两句,可楚阳关看似问话,实则并没想给他回话的机会,又道了句:“这是在你的地界出事了。”
“是下官疏忽,只是……”
“好。”
这一声好便是军令,副将立时会意,捉刀上前,拎起刘著,当场便给他心口来了个对穿。
刘著没想变故来得如此之快,那副将一松手,他便委顿在地上,口中冒着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眼神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家眷。
队伍里的刘府家眷只是稍愣了一下,便又爆发一阵尖叫哭喊声出来。
但也不是全然如此,其中几个成年的子侄站在原地,或是眼含怒意,或是双拳紧握,忍不住就要发作。
而刘府管家第一个回过神来,也不敢喊老爷,只好一边哭,一边悄悄拉扯着身边离得近的少年人,叫他一并来哭。
众人哭着哭着,楚阳关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不过他是伏在二殿下的棺前哭,一边哭一边说道:“南楚已无我等立足之地,在场之人干系着你们的前程,一个都不能留。”
唐明逸既是他的至交好友,二人也在南楚朝堂之上相互支撑,现下情境,唐显遥必定会取他性命,再处置定宜军。这番道理,楚阳关手下的将领们自然知晓。
这个消息不管别人知不知晓,只要没见到尸首就还有余地,所以他要把好友的尸首暂时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再去外传。
其余兵士许多并没有见过唐明逸,但听将军此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