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寻来的那些所谓流民,虽然没能全审出来历,但文良李茂也并不是要给他们定罪,需要证据确凿之类的,有三两个交代了即可。
文良便挑着其中最好攻克的几个入手,审问出一些信息,李茂再用这些去套其他人的话,二人配合之下,便把孙老爷的勾当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令他们意外的是,这群人也确实受过训练,但不是北虞武德卫的或者哪一支军中来的,而是出自这孙家在北虞境内的另一处产业。
原来本以为这孙老爷只是做赌场伎馆的生意,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两国境内经营私下里的情报消息。
孙老爷本来的产业接触的往来人等十分庞杂,很多明面上嘴严的,到了他这里却都有了漏风的口子。
譬如赌场里欠了钱的,再譬如伎馆中酒醉时床第旁随意言语的,都被拿来汇总再一一照应,然后分门别类以在两国做售卖或是胁迫之用。
再加上两处产业各自都有人口的来源,其中一些十分合适,又有钳制的,便会被挑选出来,用各种方法送往各位大人府中。从偏房外室到婢女小厮,甚至与贵人家中妻妾暗中私会的郎君,不一而足。
以此再返回来充盈消息的渠道。
孙老爷生财没有各种常人的约束,更不受道义和德行的限制。
这种人,无论北虞还是南楚,都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温故本还想着是要给他做个计谋安排,或者利用北虞借力打力。如今却都省了,孙老爷自己就给自己找好了死法,只需她在合适的时候顺水推舟即可。
关键信息和意外收获既然都已经顺利得了,李茂便向大小姐请示,接下来要如何处置这一干人等。
温故却道:“方才我与刘太守说的,也并非全然不坦诚。”
李茂揣着手,微微躬了下身子,诚恳道:“大小姐对自家侄儿最是坦诚不过了。”
温故道:“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士,此时不愿意说,无非是还有后顾之忧,就先关着吧。免得放出去了,反而害了他们。”
李茂应下,他是通透的人,并不需要温故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个清清楚楚。
“如今潼城最要紧的人物,就是南楚朝廷这两位大人。这两位大人在潼城看什么,做什么,得让我那侄儿心中有数。”温故道。
李茂连声称是:“那是自然,如今潼城周边有了山匪,军中再派出些兵马去清除匪患,便可无忧了。府衙那边与杨万堂有牵扯的,太守都已经做了处置,剩下的都是太守信重的人,虞候和我也一一都看了,除了实在有一些尸位素餐但暂时无人顶替的之外,大的问题却都没有。”
温故问道:“李寻可堪用?”
“自然是好的,如今城墙修葺,城内诸般工事,太守也颇为仰仗李寻主簿,而且有些实在无暇应付的事由,有主簿出手,便都迎刃而解了。”李茂老实答道。
李茂指的什么温故自然清楚,他既然这么说,看来李寻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温故这就放下心来,便又问:“金绾又如何?”
李茂回道:“大小姐慧眼识人,金巡检初来时,还与同侪不甚搭手,缺些了解,彼此也不照应,后来金巡检展示了本领,大家便也都信服了。”
温故听他这么说,便笑了出来:“你且说金绾打了多少人吧。”
李茂脸上也现了笑容:“司中过半人数,都受过金巡检的照应。”
温故问道:“可有人留下什么怨怼?”
“潼城巡检向来都是男子,女巡检算是第一位,金巡检的本事是可以服众的,只不过还有些人自觉得失了面子。心中总会有些不爽利。”
温故道:“既然本事可以服众,就不要让她在这些人事上做消耗。其余的人,若是心里面不爽利,做起事来自然也不会尽心,那便不适合继续做了。”
李茂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