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应酬着。
王小花不知从何处钻出,提着一个精致的月宫花灯,献宝似的递到白柔面前,有些羞涩地说:“小白姐姐,送你。”
白柔上下打量,这花灯虽是精致,却是大了些,早早拿着花灯逛街实在不方便。
白柔摇摇头:“不要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自己选。”
王小花僵在原地,好不失落。
正巧被一边的几位姑娘认出来,立刻被其余的姑娘给团团围住,左一句小花先生,又一句花公子。
王小花在花丛中急得面红耳赤,生怕小白姐姐误会。
可白柔已经去了别处,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街上热闹非凡,贴脸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喊,根本没人注意到漆黑的河面上,一个黑影贴着水面一掠而过,一下从水面跳到水中缓行的花船顶上,又从一个花船跳到另一个花船,一下就没了影子。
白宋在河对岸看不到香儿她们,只是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人群中回头一瞧,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倒映着对岸灯火光影的水面起了一片涟漪。
这时候,身后一阵铁甲的声音传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支边防小队穿入人群。
百姓们纷纷闪躲,唯恐当了士兵的道路。
白宋知道今日白天突然来了突厥人,惊动了边军。
边防士兵抵达蓟县,但突厥人又安定下来。
这时候出现边防军队并不稀奇,看样子是来维持秩序的。
这样的解释很合理,但看到这些士兵们各个神色严肃,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越是繁华的景象背后,也越容易出现预料之外的事情。
这会儿,白宋才想起了晴儿一早来的提醒,说什么不宜出行……
难道今夜真的会发生什么?
很多事情白宋不愿意去想,但时至今日,晴儿姑娘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实在是令人起疑。
之前两个书生为她散尽家财,白宋认定是那些书生一厢情愿,与晴儿无关。
可之前见到那么屏风后的影子,又答应了别家参演灯会上的节目。
白宋隐隐觉得,晴儿还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再想到最近圣莲教在蓟县用各种方法敛财,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一点。
晴儿和圣莲教有着密切的联系。
想到这里,白宋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想着今夜过后,一定要去找晴儿问明白,看她如何给自己一个解释。
白宋思绪有点儿乱,摇了摇头,再看前面拥挤的人流,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头号花船的地方。
……
今夜,花街是整个灯会最热闹的地段,赏花赏灯赏女人。
花街花楼的客人不单单多,而且出手大方,赏钱不少。
各家姑娘都忙得不可开交,生怕错过了一位贵客。
但宜春院却关门歇业,似乎这场难得的狂欢与他们家无关。
里面人去楼空,只有楼上一间房还点着灯。
晴儿姑娘端坐梳妆台前,认真地梳妆打扮着。
只是今夜的妆容有变,不为自己更加漂亮惹眼,而是让自己五官更显英武,配上一身男装,一条方巾,转眼就成了的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
窗外一个黑影落下,踩在外面的瓦片上没有丝毫声响。
只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传来:“圣使大人,钱已收到,正在装货,随时准备出城。”
“不急,今夜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朝廷的人全部注意力都在白公子身上,等到夜里乱局起,各处城防必定松懈,那时候叫人将银两转入粪车混出城去。”
“圣使大人果真好手段,今夜的金蝉脱壳之计令人佩服。”
“待我离开,寻个机会把此楼烧了。然后还有最后一件事交你去办。”
“是要保护白公子安全?”
“正好相反,我要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