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
远处的王氏忍不住了,勐然从树后面蹿了出来!
“铁柱!你这是干啥呀,你咋自己打自己呢?”
王氏虽说瘦,可她跑起来依旧带风。
只见她几蹿、几纵,三下五去二就跑到坟台前,一扯罗铁柱的手,哭喊道,“他爹啊,咱回去吧!他厉害,咱躲着他还不行吗...呜呜呜,走啊你个傻子!”
“走开!”
罗铁柱罕见的在王氏面前硬气了一回,伸手一下子就将王氏推开,“我没用!我是一个废物...”
啪——
罗铁柱举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自己的脸上!
“他爹啊,你这是造啥孽哟!”
王氏哭喊道,“这位大兄弟,你就放过我家铁柱吧!呜呜呜,我,罗旋要分家,那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呀!
呜呜呜,我虽说待他不算好,可我...我也没打过他、没骂过他呀!”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软暴力、语言暴力之类的说法。
大家也没有那种意识。
卢刚冷冷的看着罗铁柱,却并不瞅一眼喋喋不休、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王氏。
“我家穷,您也是看见了的。”
王氏见罗铁柱左一巴掌、右一耳光的跪在那里不停的扇自己,心下更是大急,“我就一个农村苦出身的婆娘,哪有什么见识?
呜呜呜,他舅啊,我只知道:如果我柜子里有一斤米的话,我得先给咱当家的吃上半斤!
剩下的粮食,我还得先紧着我的两个儿吃吃。
别的,我管不着!
我也没那么多粮食,去顾旁人...
就算我和小草饿死了,那就解脱了...睡着了,啥也不怕!
呜呜呜,您是不知道,半夜被饿醒那种挠心挠肺的苦哇……
呜呜呜,俺爹就是在旧社会,为了让我们几个小的多吃一口粮食、多喝一口湖湖,活活给拖死的呀...”
王氏嚎啕大哭起来,“家里没了顶梁柱,您知道我娘,是怎么才保住我们几个小的,没被饿死吗?呜呜呜……孤儿寡母的,我娘不半夜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啊?!
我命苦哇...他爹,别打了,咱回家,咱不求攀上这些富贵亲戚,可也不能作践自己哇...”
听完这番话,卢刚脸色铁青。
卢苗瞟一眼哭的鼻涕一泡、眼泪一汪的王氏。
再看看远处静静站着的罗旋,微微叹口气,轻步上前,紧紧挽住卢刚的手臂。
没说话。
“唉——”
卢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苗苗,我们走吧。”
说完,卢刚径直转身离去,并未再和罗铁柱这位便宜姐夫多说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资源极其贵乏、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什么该优先、什么该放弃,这是一道选择题。
卢刚们心自问: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恐怕也做的好不到哪去。
就如同在战火纷飞、枪炮轰鸣的战场上,遇到重伤员和轻伤员的时候一样:总得考虑该就谁?
普通老百姓,一般都会以为是优先抢救重伤员。
其实,事实并非是那样的...
回到罗旋的篱笆院里,卢刚的心情这才舒展了不少,心情也似乎好转了许多,“罗旋啊,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下午就走。”
罗旋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吃个饭再说吧。”
先前小草来叫自己的时候,罗旋已经嘱咐三嫂子、七婶她们把中午饭给预备好。
现在张大孃天天要忙着照看代销店,所以白天张大孃很少会过来帮忙。
因此打扫庭院、做饭洗衣这些事情,多半都是七婶、三嫂子两个人再帮着自己弄。
“辣子鸡丁,仔姜爆炒鸡杂,大蒜烧鳝鱼,干炒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