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炎热。
晚上的时候,水田里的黄鳝就会从泥土里钻出来觅食。
这个时候的黄鳝,游动的不快,用竹夹子很容易就能捉到它。
但前提是自己得有一个照明的东西。
手电筒就不要想了,整个红星乡都没有几支手电筒,那都是乡公所里面的值班人员,才能配发的高级奢侈品。
打着火把,罗旋腰间挂着竹篓,再次朝着山谷里的梯田走去。
一只手举着火把,罗旋用另一只手挥动一根细细的箭竹条,不断的拍打小路两旁的野草。
这些野草之中,在夏夜里最容易潜伏着蛇类。
要是遇到乌梢蛇、菜花蛇这种无毒的蛇类,那倒还能给加餐。
但要是遇到铜钱花、红蛇之类的,自己可就有性命危险了。
“咕噜噜——”
撩起裤腿,罗旋下到水田之中。
这个季节水稻齐腰高,很难看清楚稻茬之间的狭窄水面。
罗旋只能弯着腰,用手拂开禾苗,借着火把的一点点微光,仔细搜索。
禾苗之间,还有细小的浮萍遮盖,这就使得罗旋要想发现鳝鱼,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好在这个时期没有什么农药化肥,水田里的田蚌泥螺、鳝鱼泥鳅、小鱼小虾很多。
只要下到水田里,就不愁没有收获。
远处的坡坎上,起夜的张大孃远远看见稻田里的火把,便猜到了那是罗旋在抓黄鳝。
这个季节,本来晚上出来抓鳝鱼的人就很少。
别的生产队的人,自己生产队里的稻田都有上百亩。
自家那么多的稻田还抓不过来呢,所以很少会跑到别的生产队的稻田里,去抓鳝鱼。
毕竟在自己的生产队地盘上抓鱼,心里更踏实一些。
6生产队的半大小子,就那么十几个,半夜还在外面忙活的,多半就只有无家可归的罗旋了。
张大孃叹口气:“造孽哟!”
屋里传出张大叔的疑惑:“你在说啥?哪个造孽?”
张大孃回道:“我估摸着,山沟里抓鳝鱼那个人是罗旋。他半夜三更一个人下水田里,万一栽倒在水田里面,可咋办啊!”
张大叔也叹口气,“你回来吧,我在窗口上看着点。万一火把突然栽进水田里,那就是罗旋出事了,我也好去拉他起来。”
“你明天还要出工,你不睡觉得行?”
张大孃一边系裤腰带,一边往屋里走,“你睡,还是我看着他吧。”
“这人心里一旦有事,就睡不踏实啊。”
张大叔苦笑一声,“罗旋的那个妈,人家识文断字,为人处世又厚道。赵梅以前,也没少帮我们家,这份人情,我得还人家才是。”
张大叔嘴里的“罗旋以前那个妈”,是指已经逝世好多年了,罗旋的那位前养母赵梅。
赵梅以前是城里人。
刚刚解放那会儿,国家鼓励城镇人口下乡落户,包分田地。
赵梅的爹那个时候,就是贪图下乡落户,可以分到土地、甚至是地主家的房子,这才从城里搬到了乡下落户。
“那我也不睡了!”
张大孃倚靠在窗户旁,“我们两个轮流看着点,免得一个打盹,罗旋出事了都不晓得。”
于是。
张大叔和张大孃两个人,就躺坐在床上,远远盯着稻田里的那支火把。
而水田里忙着抓鳝鱼的罗旋,却对此浑然不知。
火光中,罗旋看见一条暗黑色的长条形物件,在浮萍下隐隐游动。
罗旋赶紧伸出手里的竹夹子,一下子就死死的夹住了它!
举起来一看,却是一截断了根的水草,在水里泡的久了,上面长满了绿毛,在水里看起来就和鳝鱼差不多。
暗骂一句晦气!
罗旋丢掉水草,又弯腰在水里继续寻找起来。
不久,一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