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允彝万万没想到的,是没等到天启帝的回答,反而是一旁的袁崇焕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真的是把天下的读书种子都读傻了!”
“为何要收税?国家想要维持这一份稳定,怎能不收税?”
“彝仲,你莫非以为,国家的一切,都是空口白牙说来就来的嘛?”
“若是没有税收,国家靠什么来供养万民?靠什么来给官吏发放俸禄?靠什么来修缮城池?”
“彝仲,你真的,让老夫十分失望!”
“但凡不是读成了书呆子,又岂会不知道税收是一个国家能够维持秩序的基础么?税收,是国朝的基本收入!”
袁崇焕的过激反应冲的夏允彝一脸懵逼。
夏允彝哪能想到,袁崇焕纠结了很长时间的税收问题,以及为什么天启帝要加税到商人大贾们身上的事。
而这些问题,伴随着袁崇焕脱去了纸上谈兵之后,就血淋淋的展现在了袁崇焕的眼前。
国朝加税,苦的确实是百姓,可是这是建立在官商勾结的基础之上才会出现的情况。
毕竟,商税这玩意,管老百姓啥事?
要不是下边的商人和官吏勾结,将商品提价,更是将那些他们不敢去收的税摊到了普通老百姓的身上,商税的苦,老百姓可尝不到。
被袁崇焕劈头盖脸一通骂,夏允彝也缓缓的反应了过来。
书呆子?
能够愤然起兵的夏允彝自然不可能是完全不懂变通的书呆子。
很顺溜的,夏允彝就明白了一个现实。
国朝,不是开善堂的,更不是做慈善的。
读书人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既然这普天之下都已经莫非王土了,皇帝身为天子,身为拥有一切之人,将他们的土地分给了天下百姓,让百姓耕地种植,让商人游走行商。
内务之上,从有识之士有能之人中,选拔官吏,来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为了国家安全,更是操练军队,让各地都有了足够的防范力量。
在这一切的基础上,国家只是收一点税赋。
农税,市税,关税,船舶税,大明所需要的税赋比例,较之历朝历代已经够低了。
甚至夏允彝很清楚的知道,万历初年,大明偌大一个国家的年总税赋合计白银不过区区2217万两!
这个数目,甚至还不如赵宋时期的零头。
哪怕是万历帝后来起用张居正,玩了一条鞭法之后,大明的税收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
眼中闪过一道道迟疑,夏允彝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冲的七零八落。
讷讷的看向天启帝,夏允彝把手一拱,弓腰道:“陛下,草民妄言了,草民知罪!”
听到这话,朱由校倒对这差点被他打进书呆子发回松江府的夏允彝有了一丝好奇。
这小子刚才的表现,那叫啥表现?
说好听点是天真,说难听点就是蠢。
作为读书人你不用交税,你就真觉得交税是恶政,是与民争利了?
瞥了一眼夏允彝,朱由校环保双手饶有兴致道:“说说,你错在哪了。”
“朕虽然并不是什么暴君,可是朕,也是会杀人的。”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此时收声,朕让人送你回松江府,但是你若是非要说却又无法让朕满意的话,那么你,可愿死尔?”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夏允彝早就有了预料。
可是夏允彝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前一秒还认认真真和自己君子辩论的天启帝,在这一刻,居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可是胸中已然有了一股郁结,若是这郁结不解,夏允彝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去。
双目一挑,夏允彝挺胸抬头道:“陛下!草民仔细一想,易地而处之后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