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云临行前,特地跟华畅交代让他照管府中事物。
今日豪府宾客众多,华畅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天象降临时,他带着大管家豪怀安,洪玉修以及商队人马和护院家丁,把府中各处宴席全部都巡了一遍。
确定各处井然有序,才回到金钱堂这边的宴席主场。
才走到正门前,就看见张肥猫在门口站着,并没进去与众宾客喝酒。
华畅笑道:“张买办不进去吃酒,站在这里看什么呢?外头风急,当心着凉。”
张肥猫见是华畅,赶紧拱手赔笑:“呦,三爷来啦。您快里头请,我听闻天降异象,这种事百年难遇,我在这儿瞧个稀罕,这就要进去啦。”
华畅大笑:“这外头黑漆漆又狂风猛浪的,有什么稀罕好瞧?还是进去吃酒听戏舒坦!”
说罢,华畅没再理会张肥猫,径自走进金钱堂。
他们刚进门,洪玉修就伏在华畅耳边道:“三爷,这个人好像也是灏元楼的。”
华畅面上笑意不减,嘴上还不时与旁侧宾客寒暄,却已不着痕迹地侧过脸,眼角余光扫了眼仍留在门外的张肥猫。
斗宴大比最后一日闹出厌鬼符,他当时也在场,后来柴房出事,他听沈煜云提了一嘴,已猜测灏元楼那班人不干净。
这会儿被洪玉修一提,华畅从宴桌上端了盘还没动过筷子的油焖小野鸡,递给跟随在身侧的小童,揉了揉小童的头顶:“小铃铛,去门口看着那只肥猫。”
小铃铛接过油焖鸡,笑出两颗小虎牙,转身就往大门外跑去。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又是一阵狂风大作,这回连整块大石砌成的金钱堂都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倾盆暴雨从天空兜头灌下,结实的木窗瞬间被拍得碎屑。
天像是被漏了一般,整个鹿吴城顷刻之间一片水泽,呼救哭喊声乱成一团。
华畅望着窗外极端恶略的天气,忍不住咒骂:“槽,寒冬腊月的,出个天象怎下这大的暴雨?该不会是哪个龟缩千年的大妖跑出来了。”
金钱堂里众宾客也受了惊,纷纷起身聚拢在屋中央,惊惧地观望外面骇人的暴雨。
小铃铛端着满盘子香鸡缩到门口的角落里,这地方没窗户,淋不着雨,地面还是干燥的。
小铃铛扯下一根鸡腿往小嘴里一塞,抬眼往张肥猫那边看过去。
张肥猫这会儿也进来躲雨,小铃铛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张肥猫恰巧往他这边看过来。
跟小铃铛乌溜溜的眼睛对上,张肥猫的胖脸蛋子上挤出个别有深意的笑。
小铃铛反应也特别快,看见张肥猫朝自己笑,他也朝对方呲了呲包了满嘴鸡肉的小白牙,然后仍旧不紧不慢地嚼嘴巴里的鸡肉。
张肥猫把手从肥大的袖子里伸出来,向小铃铛招了招,笑嘻嘻道:“过来,我这儿有糖给你吃。”
小铃铛扬了扬手里的鸡腿,把头一摇:“我爱吃肉,不爱吃糖。”
张肥猫见孩子不肯过来,往天上看了一眼,转身朝小铃铛走过来。
小铃铛见张肥猫居然走了过来,先愣了愣,随即仍自顾吃鸡,也不理他。
走到跟前,张肥猫蹲下肥胖的身子,冲着小铃铛笑道:“你叫小铃铛,对不?”
小铃铛不说话,塞了满嘴肉,红彤彤的嘴唇儿上涂满了明亮的油汁。
张肥猫也不在意,仍笑嘻嘻地问:“是你爹叫你过来盯着我的,对不?”
小铃铛把明亮的小眼睛一瞪:“三爷不是我爹!”
张肥猫见小家伙恼了,也不理会,仍旧笑嘻嘻地哄他:“我给你看样稀罕玩意儿,你保准没见过。”说话间,他又把手伸进了袖袋里。
小孩子好奇心重,刚才还瞪眼呢,听见张肥猫说有稀罕玩意儿,立马就伸长了脖子朝他袖筒里看去。
见小铃铛把头伸过来,张肥猫眼睛里阴光一闪,突然抽出一张漆黑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