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进了官厅,到案后坐下。处理了一会公文,突然发现一张名帖。拿起来看,原来是新招的一位官员要拜见自己。想了一会,王宵猎叫来崔青。道:“这个徐才有什么事情见我?他们新招了来,说好两日我给他们说些话,再安排做事的。”
崔青道:“回节帅, 是因为徐才家里的事。我粗略问了。前些日子赌船的案子,就是他的兄长徐奇不愿意付赌债闹起来。如今案子结了,徐奇的日子却不如意。徐才想不通,是以来拜见节帅。他今天早晨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大半天了。”
“哦, 这就有意思了。”王宵猎把名帖放下。“让他到客厅见我。”
徐才进了客厅,见里面没有人, 小心地站在空地上。
不多时,王宵猎进来,吩咐属下的人上茶。
徐才急忙道:“节帅面前,哪里有小的饮茶的地方?我站在这里就好。”
王宵猎道:“你是客人,如何恕慢了?这是待客之道,你不必过于拘束。”
上了茶,王宵猎要徐才坐了。徐才哪里敢坐?王宵猎不肯,只好在客座上虚坐了。
王宵猎道:“听说前几日赌船案子中,有你的哥哥?他不愿付赌债不是大错,官府本来就是这样定的。听你说,这些日子过得不好?”
徐才道:“节帅明鉴。小的是南漳县人,祖上是三国徐庶后人。我哥哥自小手巧,孩童时候,就用柳枝花草做各种玩具, 乡里知名。长大后,靠这手艺混一碗饭吃。襄阳开工业区, 加上供销社愿意销我哥哥的玩具, 便来开了个场。一年时间, 生意红火,赚了些钱。哥哥有个毛病,就是好赌。被赌船上的人引诱,一晚上输了两千贯。第二天回到家里拿钱,哥哥不愿付赌债,便报了巡检司。”
王宵猎点头:“这些我知道了。你说事后你哥哥家里难过,是怎么回事?”
徐才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办这件案子,官府牵连的人实在太多了!凡是与此事有关的,甚至只是知晓没有参与,全部被惩罚。这些官员里,许多在百姓口中名声不错。许多百姓认为,一些人犯的事情极小,却被重惩,极不公平。传来传去,就怪我哥哥身上。说两千贯不是大钱,为何一时贪财,就首告了这件案子。特别是陈参议,仅仅是家仆犯案, 便就停职, 百姓甚是不解。到了最后, 银行的人不满,不想给我哥哥贷款了。供销社的人也不想,想不再卖他产的玩具了。工场怎么还能开得下去?”
“哦,还有这种事?”王宵猎第一次听说,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王宵猎道:“当时处理案子的时候,就有官员说只诛首恶,从者不问。是我坚决要从严从重办案,一个不放过。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后续影响。”
听王宵猎说是自己坚持的,徐才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地虚坐在那里。
王宵猎道:“官府对官员管得严,许多以前的恶习都被扼制住了。一时之间,百姓未必认识到这是官府的功劳,还以为是官员发了善心。哼,这些人能参与赌船一案,如果官府对他们管得松了,在百姓面前他们就是另一副嘴脸了。没有办法,只有时间慢慢改变百姓的认识。”
徐才听了,急忙说道:“难道我哥哥,就白受这委屈?”
王宵猎道:“也不要总说你哥哥是被骗上赌船,实际他就是爱赌。受一次教训,对他是好事。”
徐才听了不敢说什么,有些沮丧。
王宵猎道:“不过,一是一,二是二,事实应该怎么样就要怎么样才行。你哥哥依律而行,没有犯大错,不该被这样对待。特别是银和供销社是官府所有,这样做事怎么行?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用以控制下面的工场主,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徐才出了一口气。道:“节帅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