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使司的院子里,摆开几排桌子,每张桌子配一个凳子。桌子上摆了茶水,一个新的书卷,一支笔,一个砚台。每张桌子左角,都摆了一个名牌。
解立农看了看名牌,对曹智严道:“作怪,上面写的是我们的名字。看来谁坐哪里都安排好了。”
说着,几个人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第一排是几位知州,一共七个人。按朝廷惯例,王宵猎兼知襄阳府,中间空了一张桌子。
众人坐好。有的人检查笔砚,有的人试茶水,有的人交谈,一时间乱纷纷的。
过了不长时间,陈与义到众人前面的一个台子上。道:“诸位想必听说了,对于治下官员,镇抚不欲放任自流,欲定些规矩。今天两件事。一是镇抚使司要设一个新衙门,监察众官员。再一个,镇抚亲自跟你们讲清楚,要什么样的官,有哪些待遇,有哪些要求。”
随着陈与义的声音越来越高,下面慢慢安静下来。
陈与义看了看下现,沉声说道:“在下才疏学浅,承蒙镇抚抬爱,暂担任监察之职。诸位今天最好仔细听明白了,该记的记下来。以后若是犯了,不要喊冤!”
说到最后一句,陈与义声色俱厉。众人见了,不由心中紧张。
陈与义是最早追随王宵猎的文人,做了许多事,担任过好多职位。只是一直官职不太重要,许多人只是知道有这个么个人,并不熟悉。今天见了,也不是个好说话的。
看了众人态度,陈与义不再多说。道:“下面镇抚训话!你们都听好了!”
众官员一起起身,高声唱诺。
陈与义下了台,王宵猎走了上来。双手略压道:“你们坐吧。以后我们这里,礼仪只讲大节,不必十分严谨。还有,像训话这种词,除非特别必要,尽量少用。用上这个词,就说明极其重要,一定要处理一些人,规定一些事。今天没有那么严肃,你们不必紧张。”
见王宵猎面带笑容,神情和善,众人出了一口气。纷纷坐了下来。
王宵猎进入襄阳已经近两年,慢慢形成了自己的习惯。在军队之外,他不太注重礼节,说话做事比较随和,众人开始习惯了。若是两年前,王宵猎在前面站着讲话,哪个敢坐下?
清了清喉咙,王宵猎道:“金虏南来,朝廷风雨飘摇,压力很大啊。今年在京西、两湖、两淮,仿唐朝的藩镇之制,设了镇抚使。镇抚使兼地方军政大权,官员自辟,不再事事听命于朝廷。我受命为襄阳邓州等州府镇抚使,治下许多百姓,责任不小。此时金兵在北,刘豫又立伪朝,我们正处宛洛之间,是金朝和伪齐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用心治理地方,精练强兵,实难立足。镇抚使治下,与朝廷治下自然许多不同。今天招诸位来,就是说一说,到底哪里不同!”
说完,王宵猎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下面众人。
没有人说话,都眼巴巴地看着王宵猎。
一边陈与义面色严肃。从那一天迎回汪若海后,这些日子与王宵猎多次交谈,慢慢明白了王宵猎要自己做的职责,也接受了新的定位。他心中明白,自己这个职责的重要性。某种程度上,王宵猎设置的这个监察官职,比朝廷的御史中丞重要了不知道多少。
放下茶杯。王宵猎道:“作为官府治理地方,首先要知道我们的权力从哪里来。这个问题,是一个政权首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讲清楚,政事就不可能通畅。有的人会说,我作为镇抚使,是朝廷任命。手下的官员,不管是军中的,还是各衙门的,都是由我任命的。这样说看起来简单明了,实际上相当于没有回答。不管是多么困难的问题,故意躲避是不对的。”
“朝廷为什么任命我为镇抚使?说到底,是杨进进犯汝州,被我击败,他转头窜向襄阳。我尾随杨进而来,将击杀于汉水江岸。在那个时候,襄阳、邓州等地方前几个月都被金军所破,金军撤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