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浚的船缓缓向上游开去,王宵猎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此次张浚来襄阳,给了自己五百道度牒,一千张弩,好像是所赐颇多。但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度牒一道三四百贯,五百道度牒,作价约一二十万贯。不过这是市价,官方大量卖出不可能是这个价格,腰斩已算不错。这些度牒,能换来几万贯钱已经非常难得。给自己的一千张硬弩,只能说官库出来的质量应该好。真论价钱,就按一张弩五贯足钱算,也不过是五千贯而已。
而接待张浚一行,不说平时的接待花费,仅仅是供其大军军粮,王宵猎就花费过万石。再加上其他的花销,也在数万贯之数。说到底,王宵猎只是没亏本而已。
想到这里,王宵猎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太年轻,对官场上这些把戏一时看不清。张浚到前线是要打仗的,怎么可能路上花太多的钱?自己没有亏本,已经算是不错。
此次最大的收获,是张浚让王宵猎兼任了安抚招讨使,并让其节制随、郢二州。如此,才算是朝廷正式承认了王宵猎的地位,并获得整个京西南路的控制权。
张浚去得远了,王宵猎对其余几位知州道:“枢密此去关陕,重任在肩,不是易事。离了襄阳府后不久就可以到金州,兴元府不远。好了,我们回衙门,用些酒肉,这几日大家都累了。”
众人称是。离了码头,一起回了制置司衙门。
到后衙坐定,王宵猎吩咐上酒菜来。早上出去的早,大家都没有用早餐,有些饿了。厨子备了几个凉菜,又给每人做了一碗鸡蛋面,端了上来。
王宵猎道:“时间太早,厨房里没有多余的菜,大家莫嫌寒酸。先吃碗面,喝几杯酒,略去一去疲惫。等到厨子买了菜来,再尽情饱餐。”
其实王宵猎平时吃得很简单,一般一餐一到两个菜。若是有客人,才四菜一汤。这几位知州是难得一遇的客人,吃得好些。因平时吃得简单,厨房里没有备菜的习惯。
因为这几日招待张浚,凉菜里有凤爪、猪耳、羊肉,配上一碗鸡蛋面,大家吃得倒还满意。
吃罢了早饭,几个人坐着闲谈。
讲了最近的政治形势,军事部署,正在大家感到有些无话可说的时候,陈规突然道:“最近我制出一种妙物。就是用火药,伫之于大竹之中。令两三人持之,每临军阵,于尾端引火,火焰齐发。虽然没有破甲伤敌之效,然火出突然,临阵敌必大乱。”
听了这话,其余几人都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没有搭话。王宵猎却明白,这是火药武器雏形,很可能还是最早的火药武器。问道:“京城以前有都火药作,制火箭伤敌。只是不知道火药制法,又难以收集硝石、硫磺,想制作一时之间也难以办到。不知知府那里,可有火药配方吗?”
陈规道:“朝廷虽然不许火药配方泄于胡虏,但也不是十分保密的事情。民间有烟火戏者,便就能自制烟火。德安府里,有几个以前火药作的工人,制起来倒也不难。”
王宵猎点了点头。有前世记忆,岂能不知道火药的重要?只是王宵猎只记得一硝二磺三木炭,具体比例根本记不清。而且硫磺和木炭好找,硝石哪里找去?以前的药店里有,现在这个时候,大多药店都已经关闭,根本无处去寻。听说陈规在德安府制作新式火器,才知道此事并不难。
其实京西路,特别是汝州一带,本就是中国硝石的重要产地之一。虽然没有矿,却可以从日常的碱水中提取出来。不过此时火药还不是十分普及,没形成产业而已。
仔细问了陈规火药的事,王宵猎欣喜不已。对众人道:“本朝善用火箭,前线大有用处。若对此物精心研究,调整比例,当有意想不到的威力。”
解潜笑道:“观察,此物军中使用已久。若真有什么奇妙,早就摸索出来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节约钱粮,多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