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看着繁花似锦的原野,王宵猎的心里不由轻松许多。这正是春天最美的时光,若是在和平的年代,不知有多少人扶老携幼走出门,看这大自然的美色。只是战祸连连,人们没有了性质。有的人在为活下去而挣扎,有的人正在战场上拼杀,还有的人正在辛苦劳作。
这是通往唐州的大道,附近召来的民夫正在整修。以前从北方到襄阳,多走泌河对面的湖阳。而后进入复州,再折向襄阳。复州不归王宵猎管,所以新修过新野的道路。
走了一会,见路边一株桃花,开得特别鲜艳。在明艳的春光里格外显眼。王宵猎站在树前,看了许久。来到这个世界近一年了,现在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看了一会,王宵猎见两个人在那里搬石头。一个花白头发,一个年轻力壮。
走上前,王宵猎道:“你们两人是哪里人氏?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老者停下来,擦了一把汗道:“我们是南阳县人,本是父子。自到这里,已有十三天了。”
王宵猎道:“修路是苦差事,做了这么久,可还做得下去?”
老者道:“我们百姓服力役,最怕的倒不是累。而是衣食无着,劳累无度。官人,若是以前,每次官府兴役,不死许多人口?这里不同,每日做多少时辰,从无差错。而且一日两餐,都难吃饱。所以做了十几日,倒还不觉得怎么样。”
听了这话,王宵猎有些高兴。这是自己特意吩咐的。这些来服力役的人,要保证他们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后勤工作要做好,不能让他们出汗出力,还吃不饱穿不暖。
看老者的面色还好,王宵猎道:“若是如此,你们多出些力气尽快把路修通,就可以回去了。”
老者叹了口气:“官人,现在正是春天,要春耕了。若是不早些回去,误了春耕,可就耽误了一年的口食。我们父子正商量,一个人回家春耕,留一个人在这里做活。”
王宵猎一怔。自己倒是忽略了,农家要春耕的。这个时候大兴徭役,容易误了农时。
其实此时春耕早已经开始。只是这一带地暖,春耕时间长,可以拖一拖。特别是这个年代此地都是一年一季,农时并不严谨。
想了想,王宵猎道:“你们家里多少地?要种什么?”
老者道:“家里只有十亩田地,还有两亩水田。除此之外,还种了本村大户的二十亩。水田自然是要种稻谷,其余的地,种些粟,种些麻,其余就是杂粮了。”
“为什么不种麦子啊?若是种麦子,不用这个时候春耕。”
老者笑道:“官人说笑了。麦子要好地,而且水不缺才能长好。我们这里虽然雨水不缺,春天还是干旱,麦子长不好的。听说江淮一带,与我们这里气候相似,那里就能种麦。也不知他们怎么种的。”
王宵猎道:“雨水不缺,却怕春旱,那就是彼塘水渠少了。”
老者道:“官人说的有道理。不过若是能浇水,就不种麦,改种水稻了。”
王宵猎道:“夏季种稻,秋季种麦,可以一年两熟的。现在官府收税,主户收租,都只是算一季粮食。若是能一年两熟,生活岂不是好过很多。”
老者连连摇头:“若是一年种两季,如何忙得过来?再者说了,土地又不缺,何必如此累。听人说起江淮一带,到了麦熟时节,要雇人来做麦客呢。”
王宵猎点了点头。确实,江淮一带种麦的地方,麦熟的时候要雇麦客。不过与后世不同,现在的麦客多是江南来的。他们沿着河流一路北上,正好麦子是从南开始熟,越到北方越晚。一季麦收下来,麦客的收入与自己种地差不多,是江南一带人的生财之道。
想起前世时候,就是到河北一带,也都是一年种两季。抢收抢种的时候,男女老少齐上阵,就连学校里都要放麦假。小学生们一起到收割过的麦地里捡麦穗,成一种时代风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