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不远的凤林镇旁,一群百姓围在一起,中间一个学究读着榜上的内容。
听到一半,一个老农模样的人道:“哎呀,一亩地要交三斗官粮,历朝历代哪有这样重的税?”
另一个连连点头:“是啊,数千年来没有听说过!一亩只是收一升两升,再高也不过数升!现在如此收粮,不是一下增税十倍!吓死个人!”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还有人道:“你们有地的喊税重,我们这些客户岂不是没了活路?不但要交这三斗粮,还要给主人家分呢!”
前面的学究道:“你们没有听明白吗?现在所有的苛捐杂税,包括科配、和买,一切全休!从此之后种地,就是一年一亩地交三斗粮,其他的全不用交了!”
有人道:“又如何?哪次加税不是说从此没有苛捐杂税了?又有哪次少了?”
学究道:“这上面讲的清楚。以后收税,全部用官府发的升斗,斛面、加征等等前例,以后全部不允许了。不只如此,以后凡是乡间种田农户,不用交税。也就是说,在乡间种地,就只收这些粮!唉,你们这些愚民!每个算一下,自己现在一年要向官府交多少钱粮?”
旁边的老农摇头:“我只会种田,一年到底有多少粮食都算不清。只是知道,我家二十余亩地,官府那里交过了钱粮,一家五口人倒有半年饿肚子。”
学究问道:“一亩产多少粮食,你总是心里有数。”
老农想了想道:“去年还算好收成,一亩地产粮有二石。若是水田,还要多一些。”
学究道:“这上面说了,本来田亩好坏,要分为上中下三等的。一亩三斗,说是都是下田。现在世道艰难,所有的田地暂时全按下等田算。你家里二十亩地,一亩地产两石,一年就是四十石。官粮一亩收三斗,那你只要交六石,还剩下有三十四石呢!你家里五口人,都是大肚汉,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
老农听了,面上有些尴尬。小声道:“交了粮食,还要收这种钱,那种钱,数不清名目!剩下的那些粮食,能卖几个钱?到了最后还是衣食无着!”
说完,老农叹了口气,不断摇头。
学究道:“现在与以前不同。这榜上讲的清楚,凡是种田的,就只交粮食。而且写的明白,襄阳府只收稻谷、麦、菽豆,一律不许折支。除此之外,官府不收任何粮与钱。你们明白没有?”
见大多数人还是一脸疑惑,学究不由叹了口气:“看得出来,新占住襄阳的王观察知道你们这些百姓愚昧,收税名目一多,就会被人哄骗。所以现在收税的条文,减到致减,不能再减。告诉你们,榜上面说了,凡是有多少钱粮的,许告。你们只要知道,以后种田就只交一亩三斗好了。”
说完,接着读榜文。对众人道:“现在种田,官府只收两样。一样就是每亩三斗稻谷,还有一样就是每丁一年五十个工的差役。以前的力役,也没有个数目,我们百姓苦不堪言。现在好了,数目都已经定死了,一年五十个工。”
说完,转身看着大家道:“你们听明白了吗?以后乡间种田的人,官府只收两样。一样是田税,一亩地三斗。一样是力役,一年五十个工。凡超出此数目的,许告!”
学究说的虽然简单明白,一众围观者还是大多数都算不明白,这税是多了还是少了,在那里议论纷纷。学究看了,只能摇头。乡间百姓,太多事说不清楚。
州衙里,王宵猎与几个手下闲坐,同样在议论着最近的改革。
陈与义道:“我听人说,揭榜出去之后,百姓议论颇多。许多人说,以前收官粮,历朝历代都是一亩只收几升。从汉朝的三十税一,到了现在,也不过十税一。现在一亩地收三斗,哪怕收两石,也是一成多了。数千年来,没有见过这么重的税。”
王宵猎听了就笑:“乡下百姓,许多人连十以上的数都不会数,短时间想不明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