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彭潭的话,丁进沉吟一会,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宗元帅军令,让我们大军进洛阳城,不得耽搁,有些不好办。”
王宵猎道:“金军大军北撤,兀室却不一定会走。西京洛阳城是要害之地,没有大军进攻,他留在洛阳又如何?洛阳近黄河,真要待不住,渡河而走也没有什么。”
丁进听了,笑着道:“小舍人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刚刚入夏,等一等总是好的。”
完颜希尹的女真名是兀室,作为金军大将,宋朝人大多都是知道的。
其实翟进早有军令给丁进,命他今日带兵到洛阳文家寺,与韩世忠等军一起与金军作战。丁进哪里肯去卖命?故意拖延,想避开这一场战事。如果宋军胜了,自己随后扫荡金军残兵,一样有功劳。如果宋军败了,那就更不用说了。早早带着兵马回开封府,只要有兵在手,自己依然是一时之雄。
王宵猎刚刚苏醒,与丁进不熟,对现在的局势也不清楚。只好闭嘴不言。
牛肉上来,几人喝酒吃肉,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酒喝得多了,丁进话越说越大,渐渐让王宵猎觉得不着边际。明明是带人在这里消极避战,在丁进嘴里说出来,却好似自己如何公忠体国。
太阳西斜,天气渐渐凉了。
丁进仰头饮了一碗酒,高声道:“今日我们一醉方休!明日早早派个儿郎,去洛阳城里探一探。若是金军北去,你们随我一起进城,立一场功劳!若是胜了,宗元帅面前自有我保举,你们升官发财!”
王宵猎与几个人一起道谢,心中却觉得怪怪的。
正在这时,一个兵士快步进来,叉手道:“都巡,村北来了一伙官军,说是韩统制属下。看他们丢盔卸甲的样子,必是吃了败仗。一个浑身插着箭,好似刺猬的厮鸟,在那里骂个不休。”
丁进听了,猛地长身而起,厉声道:“我是宗元帅属下京城都巡检,官军自该归我调遣!哪里来的贱坯,敢在我这里吼叫!你们随我出去,砍了他的脑袋!”
王宵猎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余欢等人起身,跟在丁进身后,出了宅子。
村北一条小河,河边栽着几棵大柳树。远远就看见,河对面有一队宋军,旗帜不整,在那里指着这边骂骂咧咧。前边一个将领,身材高大,身上插满了箭,举刀痛骂。
丁进拽开大步,带着众人到了河边。刚要开口骂人,一眼认出了马上的人。不由一怔,道:“对岸不是韩统制?怎么这个样子?”
韩统制指着丁进,厉声道:“翟太尉军令早到你军中,今日三军会合文家寺,与金军战一场!你却逡巡不进,在这里坐观成败!可怜我与翟太尉两军,与金军战了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丁进沉声道:“我一路急行,实在赶不上了,有什么办法?”
王宵猎低声问身边的石坚:“前边的韩统制,不知道是哪一位?”
石坚道:“圣上身边的统制韩世忠,此番奉命与我们一起,来攻洛阳城。”
王宵猎虽然前边猜到,听了还是吃了一惊。韩世忠在后世的名声太大,不想在这里遇到。抬头看马上的韩世忠,身材伟岸,目光如电。身上插满了箭只,看着有些诡异,在那里骂个不休。
听了一会,王宵猎明白了事情原委。原来翟进前些日子败了一场,得到韩世忠和丁进的增援后,决定与金军再战。原定今天,三军于文家寺会合。不想丁进避战,翟进和韩世忠大败。
看着韩世忠的样子,王宵猎心中嘀咕。他的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箭,像个刺猬一样。前世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说是某个将领一战中箭无数,事后却跟没事人一样。那时想不明白,弓箭怎么如此无用?今天看了韩世忠的样子,才明白怎么回事。
打仗的时候,将领都身穿铁甲,弓箭破甲并不容易。而且金军多用骑弓,弓力不强,把韩世忠射成刺猬一样,也奈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