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变化还真不怎么大。”厉婉芸从一楼客厅走进书房里，再走出来，看着面前的陆明德问。
陆明德点点头，“变化真的不大，除了换了一些高档的家具外，格局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不变一变呢？”
“我也不知道，尤其是岁数大了以后，我总是觉得这样就很好。一切还是以前的模样，就好像人也还是以前的人。”
“你真的开玩笑，二十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人怎么会还是以前的人呢？这不可能的。”厉婉芸回到书房里，打开大箱子，里面有很多古玩和书籍。
“都是岳父在的时候
留下来的，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不忙，就给整理了出来。本来打算好了，这些都是陆谛的，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拿走。”
“那我先看看了。”
“你可以搬回去看，或者我叫人给你送过去，这些本来就属于你们。”
“那我不客气了，帮我送一下吧，就我现在住的酒店，谢谢你。”
厉婉芸站起身子，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沙发上。
还没有喝完的咖啡，她端起来抿了一口。
陆明德也缓缓跟过去，坐在厉婉芸的对面。
他同样端着咖啡，但目光是在厉婉芸身上的，她的头发，她的鼻尖，她的脖颈，还或者是
她的手，都仿佛同记忆里一样。
“婉芸，你的变化一点都不大。”
“怎么会不大，人也老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是啊，是我对不起你。”
“不。”厉婉芸摇摇头，“其实我过去这二十年来，自己也反思了很多。年少的时候，我的确是太刁蛮了，可能伤害过你。”
“但你对我的伤害不及我对你伤害的十分之一。婉芸，我是真的觉得，我很对不起你。”
“真的不用的。”
“婉芸，你能过来找我，我很开心，真的。”
“但其实我来，也不是为了你。”
“为了陆谛吗？”
厉婉芸点点头
，“昨天我在他们那里过夜的，陆谛昨天发烧了，把我吓了一跳。我突然就想起来，其实陆谛已经快三十岁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生病。所以，我是想来了解了解陆谛，这些年，他是怎样的？”
“陆谛啊……”陆明德闭了闭眼睛，“那我得回忆回忆了。”
“你说，我听。”
“你走之后，陆谛是由着之前的保姆带大的。他是一个很固执倔强的孩子，他喜欢跟保姆在一起，我去接他，他也不喜欢回来。”
“直到后来要念书，保姆把他送了回来。那时候，曲美婷也生育了两个子女，陆震和陆圆。他们三
个，一起住在这里。”
陆明德提起来有些懊恼，“你也知道年轻的时候我实在太在乎我的事业了，我总是很忙，无心顾及他们。而每每回家的时候，涌上来的是陆震或者陆圆，从来都不是陆谛。”
“为什么？”厉婉芸问。
“因为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个家。”陆明德叹气，“说来你可能不信。记得他们订婚的时候吗？陆谛管我叫父亲。你是这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叫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怀疑他是怨恨我的。他总是一个人在阁楼上看书，或者吹口琴，大家聚会的时候，总是看不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