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这最后一户,也是最大户的。这户高墙大院缩在山脚下,不来不知道,没想一年之期这山沟沟起了这么一大座华宅!
这帮税吏他们平日里都是窝在县衙,极少外出办事,要是平时跟着郑福成办差,他们肯定会认识梁川,可是他们不认得,看着梁川的大宅子,还感慨这一定是只肥鸡,应该可以好好宰一宰了!
本着硬软怕硬的真性子,他们不知道这种大户的底细,一上来还是先客客气气地敲门,万一碰上硬钉子,倒霉的还是自己。
咚咚咚,门响了几声,李初一也来开门。
税吏本以为出来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土绅,没想到是一个残废!当下心气就又浮起来了!
李初一见的人比他们吃的米还多,军队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藏污纳垢最严重的地方,各色人等应有尽有,他一看这些货色就轻篾地哼了一声。
黄贴司看了一下,问道:“你可是家主?”
李初一懒得理他们,屁都没留一下个,转身就华丽丽地把背影留给了这群税吏,王茂何曾受过这份鸟气,嘴里气得哇哇叫:“贼厮别走!”同时伸手就去拽李初一的肩膀。
手刚搭上去,李初一的右手毒蛇一般探上王茂的手,铁爪一般扣住他的手腕,提起手一折。一声清脆的咔响,王茂的手腕硬生生地被折脱臼!
所有人脸色都白了,这个人好厉害的手法,更厉害的是他的胆子,他们是什么身份?说白了背后是朝庭啊,他们竟然敢公然伤害官差!
“把手放下!”“你好大的胆子!”“反了天了!”各种咆哮威胁的声音层出不穷,就是不见有人上来帮忙的。
后面的税吏只敢打嘴炮不敢上前寻李初一的晦气,李初一听他们叫得欢,手上便加重了力气,疼得税吏头子仰头嗷嗷直叫,那痛感声声入耳,让人不寒而栗。
“李大哥快住手!”梁川躲在门后面看了半天热闹,这才晃晃悠悠地出来当好人,李初一下手没轻没重地,万一真失手宰了一个,这事就不好办了。
李初一把手一扔,鼻子里出了一股气,冷冷地自己走了。梁川笑着一脸走了过来,黄贴司他见过两回,别人他不熟,只能先跟黄贴司问候道:“黄贴司别来无恙,气色不错啊!”
黄贴司顿了一下,脑子里扫过几遍,使劲地想了一下这个人是谁,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尴尬地站在那里,无所适从地说道:“好。。好。!”
梁川心想你都不记得我是谁还好,脸上笑得很公式化道:“贴司大人您贵人多忘事,先前我与吕师爷一起到您那儿去登记学田。。您想想。。”梁川暗示得恰到好处,老子认识你们的上司,你们客气一点!
说起学田黄贴司一下就全想起来了,没错,这个小子名下的学田可多得不得不行,但是不太好办,他好像跟吕师爷关系不一般。。黄贴司心里鼓捣了一阵,耳朵凑到刚刚那个被李初一折断脱臼的人耳边,有些话他不好当着明面全部讲出来,私下讲与这个税吏头子,看他且如何处置。
那王茂一手紧紧地握住另一只受伤的手,疼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一脸的阴霾。黄贴司有话说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便听完他的话。他现在只想通过‘合法’的途径好好地整治一下这家人,最好让他们家破人亡,一听说这小子名下三百亩的田产,脸上兴奋得浮现着病态的厉色,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啊,敲死你个混蛋!
王茂呲着牙说道:“吕师爷的朋友也是普天下的臣民,这税粮少不得,三百亩这就是六千斤粮食,你今个要是凑不齐,本差可以给你宽限两日,嘿嘿!”
众人这可来劲了,六千斤粮食他们每个人分一点,那也是极大的一数目,这一趟没白跑。黄贴司这事做不了主,但是他瞧王茂现在怒火中烧,眼看就是不想善了,吕师爷那个看着天天跟笑面佛一般,他们可都知道,得罪了吕师爷比得罪了宋知县还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