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被海格禁止前往禁林后,德威特仍旧每天夜里都要去——一个人到处寻找那道黑影,因为栽赃陷害必然有更深层的意义,或许就是转移注意力,弄个灯下黑,总之,德威特觉得黑影绝对是对什么东西有所企图,而这个东西又一定会在一个有所防御措施的地方,可在一系列事情发生后,那东西所在的地方必然会受到影响——排除城堡里的禁区——因为禁区里的防御措施肯定永远都是到位的,那就只剩下禁林了,更何况海格也说了,黑影要猎杀独角兽。
再前往禁林的时候,德威特把平常穿的黑袍子翻了过来,他也学着奇洛教授那样,用一条围巾缠住脑袋,只留一双眼睛用来看东西,又发了几句没意义的声音,确定连声音都变了,再用布把魔杖包起来——又一道黑影要进入禁林了。
要先找到独角兽的踪迹。
或许是运气,也或许是独角兽逃过的路太长,在命中注定的今夜,德威特很快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往常再不小心的独角兽,也只会在不起眼的荆棘灌木那儿被挂走几根尾毛,像现在这样——连粗糙的树皮上都蹭了一大片毛发,树根处的草叶上挂着几滴粘稠的银色液体的场景,已经算是超出认知了。走近几步就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这血腥味并不难闻,有点冰冷,又有点说不上来,如果非要用不贴切的词语来描述,那就是有种纯洁的无辜气息。
德威特蹲下去,用魔杖去触碰,他尝试分解这种物质,结果有点困难,因为这不只是单纯的血,里边有不弱的力量维持着稳定。用瓶子收起这些银白色的血液,德威特顺着痕迹继续深入。
泥土和草上留有马蹄印,高出地面一小段距离的植物上则有被腐蚀的痕迹。刚发生在这里没多久前的场景就复原了——一头受伤的独角兽,在漆黑的禁林里跌跌撞撞,躲避着一个在半空中飘荡的东西。
那就是没找错方向。
德威特的速度加快,同时也在挑着平缓的地方走。这里已经偏离海格巡视时常走的小路很远了,除去风声虫鸣外,只有似有似无的呜咽和……嘶鸣。
不止马的嘶鸣,还有蹄子踏地的闷响。
这声音掩盖了德威特的脚步声和衣服与枝叶摩擦的动静,让他逐渐靠近也没人发觉,再拨开树上垂下的藤蔓,架开脚下的灌木,德威特看到了。
最显眼的就是那头圣洁的象征,月光仿佛与独角兽同在一般,它的皮毛永远都沐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即使被追猎,独角兽的双眼也保持平静,它闪避、反击,像一股自由的旋风,哪怕血液在剧烈的运动中不断泼洒,它也不屈地抗争到底。
很遗憾,那道熟悉的黑影一次也没被打中过,它在林间的阴影间闪动,在独角兽停下喘息,或者调转冲刺方向时,就会阴险地释放邪恶的魔法,扩大独角兽的伤势,削弱独角兽的状态,伤害累积到一定程度,黑影像控制海格那次一样,将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变形成金属,但这金属的质量又与上次有了巨大的不同——只有一根粗糙的尖刺,等待着下个魔法用出,就能贯穿独角兽咽喉的动脉。
德威特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他选择偷袭。
抬起魔杖,用力一指,惨白的寒雾沿着魔杖的指向急速飘动,像是有无形的狂风催动着寒似的,途径的一切都因骤然降温而破裂,接着被瓦蓝的冰填充空隙,就连那根浮空的金属刺也一样,整个儿的体积看起来扩大数倍,抖了抖之后坠地,而黑影也在寒雾的范围内,它倒是有些防御的手段,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下了寒雾,虽然屏障在不断的被消磨,却也给了黑影闪避的时间。
跑得了吗?德威特不再隐藏身形,他停止了脊背,来到闪避空间充足林间空地。向前指的魔杖甩向身侧,又指向地面。于是一圈以德威特为圆心寒流开始向四周扩散。
独角兽的伤口被暂时封住。
黑影呢?它逃不了也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