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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的那套床具洗过后没多久便被烘干,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掺杂其间,因为没有经过熨烫,平铺在床上稍有些褶皱,但无伤大雅。
只不过沈言礼房间的整体基调是黑白灰这种沉闷抑郁的颜色,现在突然出现一片大红和金色,看起来异常不和谐。
许听正站在床边套最后一个枕套的时候,门外传来动静,她回过头,见沈言礼推门进来,许听没多看,很快收回视线,抖了抖手里的枕头,弯腰放在床头。
轮椅滚动,发出细微的声音,沈言礼判断不出许听的准确位置,大概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他喊了声,“许听。”
许听直起身子:“我在这,有什么事情吗?”
循着声音的方向,沈言礼将手中的牛奶递过去,“王妈泡的,让我顺便拿上来。”
动作间,纯白的牛奶荡在透明玻璃壁上,幸好动作幅度不大,牛奶没有洒落出来。
许听接过:“谢谢。”
她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一坐一站,两人相对片刻,气氛很沉默。
见沈言礼没有继续要说的话,许听将牛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腿朝不远处的单人沙发走去,“床我铺好了,可以睡觉了。”
晚饭时沈秋白稍提了句让许听将东西搬到沈言礼房间,已经是在暗示他俩同住一个房间了,沈言礼没有反对,许听纵是有些不愿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人对自己好是因为人很好,并不是她可以娇纵的理由。
沈言礼在原地未动,他听到旁边窸窣的声音,问道,“你在干什么?”
许听折了下被子,放在沙发上,如实回答,“收拾沙发。”
不用多讲,沈言礼明白后面的意思,默了瞬,语气如常,“床很大。”
够睡。
略有一些生硬,但能听出他的委婉邀约。
许听耳尖微红:“……”
两秒后,许听敛了情绪,“我睡觉习惯不好,会压到你。”
和沈言礼睡同一张床,是她以前想都未想过的事情,其实是心动的,但她不敢,她怕克制不住翻涌的情绪。
被拒绝后,沈言礼冷下脸,没再说话。
在许听说完关灯后,房间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两米之外多了一个人的原因,沈言礼有些睡不着,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处在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速。
不知过了多久,沈言礼听到旁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细碎声,是许听发出来的,想到许听他胡思乱想起来。
自那日许听态度疏离后,沈言礼心里压着火折腾了她几天,却没有得到让他满意的结果,之后就此作罢,两人关系渐渐冷了下来。
但那股无名的火并未因此浇灭,反而愈演愈烈,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没有许听的打扰,沈言礼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度过,他有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回忆重现一遍,他发现第一次有那种烦闷感是在门内听到那通电话时,之后亦是如此,只是因为许听是为了钱。
沈言礼觉得自己挺不对劲儿的,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人,他从未过心,现在回想都不记得对方姓什么了,却偏偏为难许听那么久。
再想想,就算为了钱也无所谓,他刚好不缺钱,只要许听乖一点就好,相比现在,沈言礼觉得许听之前要更好一点。
……
许听同样有些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所有的一切像是放大一般无比的清晰,白天种种她都很冷静,但是现在所有思绪都搅在一起,缠缠绵绵,脑子晕乎乎的。
许听在想今天和沈言礼登记结婚这件事是否正确,是不是应该再拖几天。
因为沈言礼即将出国治疗,即将复明,即将恢复健康,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到那时也不再需要自己,完全可以找到他喜欢的配得上他的女生做妻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