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枕上:“本来也懒得生气。”
兔子小薛“死”在那个夜晚,被战斗掀起的风刃搅碎,变成了一堆零落的绒毛、棉絮和布料。两颗红宝石眼睛大约是被打碎了,不知道滚进哪个缝隙,变成了清泉山的一部分。
她摸了摸左臂,补充说:“要一模一样的,耳朵尤其要一样长的。”
他立即皱眉:“是你成天抱着,又不是我,我怎么会记得很清楚?”
云乘月微笑:“因为那是你的兔子,你起的名字。”
他严肃地坐在对面,神情端凝得仿佛面对人生中的重大抉择。
“……我尽力。”
他没有化为黑雾,是扭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长发随着马车颠簸而抖动。
云乘月想起来,她在书上见过,说死灵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他们无法拥有哪怕一点知觉,自然也不会对阳光、微风……产生任何反应。
但是,薛无晦一直都能和世界保持一点联系。他的头发和衣袍会随风而动,坐下时也会留有一点痕迹。她原本以为这是正常的,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能和世界互动。
她想着,翻出一本书,打放了书签的那一页。这是一本讲世上奇谈的书,其中就包括死灵。
薛无晦忽然问:“你在看什?”
云乘月往旁边一倒,将书枕在脑下:“没看什。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他冷道:“你猜我会不会叫你?”
她没睁眼:“会。”
直到她快睡着了,朦朦胧胧才听见一个短促的音节。
——嗯。
……
浣花城附近多水,都汇入贯通东西的元江中。这些大大小小的河流,最宽阔的是鲤江。
码头浪平水深,泊着大大小小的船。江面上远近还有小小的渔船,拖着波光闪闪的渔网,上头的人成了一个个长条状的小点。
铺面而来的水腥气,还夹杂着对岸的歌声。旋律很简单,关键是声音拖长,唱出纤夫的气势。
云乘月挥别了眼泪汪汪的阿杏姑娘,怀抱着对方送的什锦杂糖,手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券——船票。
卢桁本来想给她安排一个最好的位置,她拒绝了。万一这种特殊照顾也算在“作弊”范围内怎么办?卢爷爷岂不是真的晚节不保。
老人没说什,叮嘱她小心,不过半个时辰后,云乘月就收到了荧惑星官的连环哀号。这也不算什,她屏蔽荧惑星官已经很熟练了。
她要了一张普通船票最好的一张,也就是通过钱能买到的最好船票,号称鲤江过江龙的……
云乘月确认着票上的字:“保宁号?”
怎么记得面摊上顾姨最喜欢的醋是这个牌子……
一个声音传来:“你也坐保宁号?是不是也要去明光城?俺们搭个伴吧!”
云乘月抬头看去,她身边的帝王也一同看去。
一个个头矮小、精瘦得跟个猴似的年,正冲她憨厚地笑。他约莫十六七岁,腰上挂着一把刀,肤色黝黑,笑出一口略微黄的牙。
“俺叫洛小孟,今年十八,来自宸州安县七村,修为是凝神境初阶。”他响亮地说,“八喜哥说了,想和人搭伴,就这介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