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晦说那边有驿站,可以花钱搭车。
这匹马似乎很喜欢她,时不时会扭头看看她,冲她“唏律”一声,如果云乘月摸摸它的头,它就会做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
“我动物缘挺好的。”她沾沾自喜。
——[你的书文是生机所化。靠近你,对天下大多数生物都有好处。有你这一缕生机,足够这匹驽马洗筋伐髓,修炼为神驹。]
云乘月摸了摸身下温顺可爱的马匹:“它也能修炼?”
——[万物有灵,如何不可?没有好处的事,又有哪个生灵会做?]
云乘月先是恍然点头,顿了顿,又反应过来:“你是在告诉我,动物只是利用我?”
——[难道不是?]
云乘月笑起来,又摸了摸驽马的脑袋,云淡风轻道:“任何喜欢都有原因,我享受过程和结果就好。”
薛无晦不说话了。
“喂,薛无晦。”
他还是不说话。
她说:“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驽马吸收了一缕精纯生机,脚步轻灵,跑出了腾云驾雾的气势。很快,他们就离开了山野的范围,进入了官道。
日上三竿的时刻,官道上已经有了车马往来。见了云乘月的坐骑飞驰,还有人大声喝彩,发出羡慕的叹声。
到了驿站前,云乘月翻身下马,解开驽马身上的缰绳,拍拍它的头,小声叮嘱:“有人说你可以长成神驹,去吧,小心别被抓住!”
驽马眼睛亮晶晶的,最后蹭了她一下,响亮地叫了一声,撒开蹄子飞驰而去。
它越跑越快,在云乘月的注视中、在许多惊呼里,它奔驰成为一道疾风,一头扎进了五彩斑斓的秋日森林。
“哇……”
驿站的伙计叉着腰,肩头搭一块布,啧啧感叹:“好神骏!客人您真舍得,放跑这么难得的坐骑。可您如果不要,肯定有人会去抓……”
他一边感叹,才一边扭头来瞧云乘月。一转眼的功夫,他的神情就呆怔住了,嘴也微微张大,好一会儿才“啊”的一声叹出来。
旁边还有一些人,也都在偷眼瞧这里,发出轻微的抽气声。
云乘月则笑着摇摇头:“它跑得很快,应当运气也不错。”
伙计回过神,面皮一下红了,吭哧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您上驿站,是要住店、吃饭,还是要搭车?”
果然有搭车的选项。
云乘月递过去几枚铜板,当作小费,说:“搭车。烦你替我找一队去浣花城的,价格贵一些无妨,一定要安全可靠。”
伙计接过铜板,脸色更红,却又露出一点兴奋。
他响亮应道:“好嘞,您放心,我们是官府驿站,往来给搭车的车队都有名有姓,安全得很!您要去浣花城?巧了,一刻钟后就有一队,最好的位置还有空,您看……”
云乘月道:“就是它了。”
伙计点点头,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还得麻烦您先登记身份玉牌。”
身份玉牌?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浑身是伤,一些首饰都被商匪拿走了,哪来什么身份玉牌?
云乘月略一踌躇,驿站伙计就看出眉眼高低,面色一变:“您……没有?”
四周空气一静。
悄然之间,气氛中便有什么东西绷紧、凝肃;所有人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过来,如黑压压的风吹来。
没有身份玉牌,莫非是相当严重的事?
云乘月想起薛无晦之前的告诫,就面色如常,安然道:“实不相瞒,我是被人掳了,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什么都不剩。不过,我家就在浣花城,等我回家再补上登记,行不行?”
她神态语气都十分从容,挺直的脊背和脖颈,也在无意中彰显出家教良好的优雅气质。
驿站伙计迎南送北,眼神毒辣,瞧着觉得不假,便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