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再摆弄什么新奇,也未说及修道人喜好谈论的道法,而只是邀两人赏闻乐律,时而品评其中之优劣。
武倾墟对此倒是能接上话,身为真修,又修道长远,什么都是懂一些的。风道人则是选择闭口不言。
待是数曲长乐奏毕,慕倦安似乎也是尽兴,他这时拍了拍手,让身边除曲道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退了下去。
武倾墟和风道人都是知晓,这是要说正事了。
待得偌大殿宇只有他们四人之后,曲道人先是言道:“诸位想必知晓了,贵方之世乃是由我元夏为根化演而出,更是我元夏之错漏……”
风道人这时出声打断道:“曲真人,此言却是有些不恰当,我天夏自成一世,纵变演由元夏所出,也是贵方借由道机演化而成,经纬俱全,阴阳皆备,便有不同,岂可言错?便是有异,又岂能说漏?”
曲道人缓缓道:“风真人既不认‘错漏’之言,那曲某也可暂且不论,但需知,我元夏既是化演万世,就要为归回一体,这既是三十三世道之宏愿,亦是我元夏诸修之所求。两位也当知,为求至善,我两者之间必有一战,而我元夏破灭诸世,从无敌手,天夏若与我争,又岂会是例外?”
风道人道:“既然如此,贵方那又何必遣使来此我与说话呢?”
曲道人道:“我元夏讲究仁恕,不愿意把事做绝,似若曲某,便曾是化外之世的修道人,但是元夏宽容,允我入元夏修持,并立法仪,以宝器化去我外劫数,此又是何等高义?
我等今来,也是不忍天夏诸位上修俱遭此劫,万千载功果毁于一旦,也愿意伸手,接引同道之人入我元夏,共守完世,同享终道。”
武倾墟沉声道:“若是我等去了你们元夏那处,那么那些下层修道人,还有亿兆生灵,莫非就此抛却了么?”
曲道人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似有些不能理解,道:“这又有何不可?”
他道:“从来仙凡不同,我辈修道人运转天机,掌握世之道理,而如你武真人乃是得了上乘功果的,更是享寿无尽,区区凡物,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彼辈之兴亡,又与天人何干?不过都是些许尘埃,扫便扫却了,没得碍眼,若是真人顾惜自家的弟子门人,元夏也不会不讲情面,自也是可以一并接纳照拂的。”
慕倦安亦言道:“曲真人,我等此来,正是可惜那些个修道长远的同道,不忍他们一身道行尽付流水,故是愿意给他们一条出路。
以往的确不乏与我元夏对抗到底的修道人,我辈也不得不下狠手杀灭,可心中也颇是惋惜,诸位同道又何必随此注定覆灭的世域一同沉沦呢?”
武倾墟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事武某无法做主,需得回去与诸位同道商议。”
慕倦安笑道:“这自是应该。道友可以回去慢慢商量,我元夏有的是耐心。”
对此他们也是能理解的,元夏做事,也从来没有一次决定就能定下的,通常都是诸世道相互妥协,意见大体同一,这才能推行下去,以己度人,这么大的事情,天夏这边若是立下决断,他反而是要怀疑了。
这时他又拍了拍手,一缕白气涌来,将两根五节宝竹送了上来,各自落在武、风二人案头之上。
他笑道:“此宝竹之中自蕴奇妙,两位可拿了回去再观。”这宝竹共分七节,每一节之中都摆放有一样好物,此是用来彰显元夏之富庶大方的。
分化招揽,这是元夏既定之策,可是如此做,除了实力威慑,仍是要给人一点让人无法拒绝的好处的,否则本来就居上位的修道人何必跟你走?还不如与你一拼到底呢。
武倾墟和风道人也未推辞,将宝竹俱是收了起来,随后稽首道:“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慕倦安当即命曲道人代替自己送了两人出去,不多时,曲道人转了回来,他道:“那位武廷执看来态度甚坚,有可能会回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