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廷议再开的时候,钟廷执再次来至廷上。
罚俸闭门思过三月,不止是损了功俸,他同样也错过了三次廷议,只能从事后的记述上了解到廷上的情况。
这一次廷议,长孙道人一如既往在潜修之中,而崇廷执仍在受罚,他知自己一人说话也是无用,且近来也无有什么大事,故他全程不发一言,只是附从了廷上的决议。
到了廷议之末,首座道人拿过一份呈书,道:“张守正送来呈书,言称西穹天娄宿镇守苍芦,镇守娄宿一百六十三载,不合再坐于此位之上,谏言挪位,诸位廷执以为如何?”
钟道人一听是张御呈书,顿便留意了起来。
玉素道人出声道:“苍芦镇守一百六十余载,委实时日过长了,若是按照规矩,早该挪位了,我以为此议可过。”
甚少在廷上发言的风道人这时附和道:“玉素廷执说得是,寻常镇守,便是守个一百载也是过了,而苍芦镇守这许久,以往更是曾立有不少功绩,到如今却还是外宿镇守,不得拔擢,这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晁道人道:“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妥吧?他这个人脾气甚坏,杀性又大,那个地方正是合适他,去了别处,说不定他自己还是不愿意呢。”
武廷执这时沉声道:“玄廷自有规序,岂容他自家意愿?他若不愿受玄廷安排也可,那边辞了位职,回去潜修便是。”
首座道人言道:“那么诸位廷执便议一议,这事情该是如何安排。”
一百六十年实在太长了,换一个星宿的话,那早便换人了,也就是娄宿情形特殊,时时刻刻都有斗战,死伤甚重,而这么多年又未曾出事,非常之安稳,再加上苍芦本人缘故,玄廷也就没有做出什么改变。
但实际上,这情况是不妥当的。
玄尊长时期坐镇一地,又是在经常斗战之中,其手段也会逐渐暴露,更容易敌人所针对,对守御其实也是不利的。
武廷执缓缓道:“以苍芦过往的功劳,足可升任为廷执。”
“不可!”
“此举不合适。”
“不妥当!”
此言一出,立遭下面的廷执出声反对,不是一位廷执,而是多数都是如此,显见所有人都知道苍芦的脾性,同时也能看出这位的人缘有多差。
陈廷执道:“那就只有安排他去其他洲宿镇守了,各洲宿如今合适去处么?”
韦廷执道:“玉京那里倒是有一个……”
戴廷执这时摇头道:“不妥,苍芦这人杀性太多,又与同道不甚和睦,我在奎宿之时,一直负责支援娄宿事宜,可是每回传声过去,这位都不作理会。
别处还罢了,到了玉京那里,怕是更难以同道相处,玉京那里可是守御要地,戴某以为,不可交给这位。”
在座廷执都是点头,玉京那里三位玄尊虽然各自分镇一裂隙,可彼此唯有互相援结,才能安稳守持住,这么一个只会得罪人和令同道难堪的人,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去那里。
钟道人这时发声道:“我不看不如这样,先令苍镇守从镇守之位上卸职,待有合适之位时,再安排这一位上去,期间功俸不裁,诸位以为如何?”
陈廷执道:“此法倒是合适。”
首座道人抚须一思,道:“此举也算妥当,苍道友为娄宿镇守百六十载,功劳不小,依旧算其功俸,待有适合,待再作安排吧。”
风、高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其实这就是寻个借口让苍芦卸职下来,至于合适之位,谁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但是对此安排难得谁都没有反对,因为没人喜欢这一位,众人宁愿付出一些功俸把这位安排到一边,也不希望看到这位到廷上来搅扰他们。
待此议论过过,诸人又是商量了一下替继守镇的人选,下来便再是无事,磬音一响,便就散了廷议。
钟道人回到了自家妙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