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言挥手制止黑岩的动作,不让任何人惊动齐静月,带人迈步进了刑狱司大牢。
齐静月已经找到停放楚祈端尸体的地方。
不大的四方空间,墙壁上两个火把正燃烧着,隐隐约约照亮着,橘黄的灯散在白布上,初看轮廓可知,白布下盖着的必然是一具尸体。
齐静月在进门时脚步滞代了下,随后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来到尸体前。
目光停在白布上,许久,颤抖着双手一把将白布掀开。
入目是张血肉模糊的脸,根本已经无法分辨此人是谁。
随着视线下移,身高体形的确像是楚祈端。
齐静月表情很平静,可视线却是一点点开始变得模糊,眼前像是罩了一层的白雾,逐渐开始看不清楚。
泪水一滴两滴落在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悲伤的情绪也越来越多,占据整个心头,像是再也控制不住。
她扑跪在楚祈端的尸体,无声哭泣着。
暗处,齐景言注视着扑在尸体上哭得齐静月,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相反是释然,是松了一口气。
陪着齐景言的黑岩,感觉到齐景言情绪的变化,脑中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此刻全都想明白了。
难怪齐景言早知道齐静月想要出府,没有下令阻拦,相反还提供方便。
原来是想要借齐静月来确定楚祈端的身份。
毕竟这具尸体的脸已经毁了,他穿着楚祈端的衣服也可能是假的。
齐静月不同,她是楚祈端最亲近的人,她都认定这具尸体就是楚祈端,那自然就不会再有假。
齐静月哭了许久,哭完之后就站在尸体旁边也不离开,直到外面天空已经露出鱼白。
牢房里的齐静月才不舍的,将白布重新盖上。
临走前,她泪眼婆娑,发誓般地说道:“阿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死,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步伐坚定,又透露出几分决然的味道。
等到她彻底走远,一直关注着她的齐景言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咐吩黑岩道:“交代下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昨晚有人来过。”
“是。”黑岩应道。
齐景言出了刑狱司就一直跟在齐静月的身后。
齐静月离开刑狱司没有逃跑,而是返回了定远侯府。
齐景言望着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府门,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阿月,楚祈端死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齐静月回去后,就再也没有动静,直到了晚上,她才打发人过来,邀请他过去用饭,美其名是感谢他,这一段日子地照顾。
齐景言闻言突然就笑了。
其实在早上自言自语的时候,他就在等这一刻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齐静月有动作,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齐景言沐浴更衣后,就往齐静月院子里去,在进门的时候,黑岩被他留在了门外。
黑岩劝道:“世子爷,还是要让属下跟着您吧!”
“不需要!她伤害不了我。”齐景言心中早就有数,坚持只身一人入了院中。
屋内,齐静月静静的坐在桌旁,桌子上摆满了菜肴。
齐景言一出现,她就替自己跟他倒了一杯酒。
齐景言像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将酒饮了下去。
一连喝了数杯,俩人眼里都有了醉意。
就在齐静月再次给齐景言倒酒的时候,从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被刀抵住脖子,齐景言依旧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语气温柔的抬头看向齐静月道:“阿月,你终于不装了。”
“你早就发现了?”齐静月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