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我宫殿之中,亦是尔薄命之延续。
“此人——”
李棠用笔杆敲了敲殡仪卷宗。
秦妙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回道:“此人的尸首尚在义庄之中,六品武师的身躯死而难腐,前来吊唁之人颇多,所以并未着急下葬。”
六品武师死后的短时间内真气并不会消散,会继续维持其血肉肌骨的稳定,大大延缓了自然腐烂的进程。
而三品武师肉体成圣后,真气完全与血肉肌骨融合,从此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百病不扰。
唯有证道斗法过程中的战死抑或漫长岁月后的寿终坐化,死后身躯仍旧不腐。
李棠点了点头,继续翻阅殡仪记录。
突然,他双手一滞,卷宗已经翻到最新,也就是最近几日的殡仪记录。
他看到了一个名字,令他目光徘徊。
秦妙也觉察到公子神态之异样,看了公子的目光所指,登时恍然大悟。
宗卷上,丧主的名字是“张眉”,苦主一列赫然是其师傅“朴真元”。
“公子,我本应该立即禀告于你,可刚刚……”
秦妙斟酌着词句,她虽然与这对师徒不算多么熟悉,但她知道此二人与公子有交情。
李棠掌控龙渊丧葬业后,让朴张师徒二人继续待在城郊义庄,同时也在秦氏义庄给他二人挂了个空职,白让二人多吃一份工钱。
卷宗上记录着,三日前,张眉在为附近村民出丧过程中遭遇一伙丧心病狂的匪寇。
出丧的队伍包括丧主的亲朋好友以及张眉在内,悉数被杀。
“事情发生后,我派出了咱们义庄的人手,勉强将张眉的尸首拼凑齐全,虽仍有七零八落。”
秦妙说道。
“那时候离护卫患了怪病无法出手,我想求助于王族但又怕暴露义庄与公子的关系……”
她的语气中充满无奈,诸事不巧恰恰又集中在当时,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世事无常尔……”
李棠叹了口气,事实上,他早已习惯了生死的无常。
然而,想当初遇见张眉,回忆起他假扮道士跳大神的滑稽模样,很难将他与这一纸无情的殡仪记录联想到一块儿。
只是数月,张眉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小。
“朴真元如何?”
“伤心欲绝,一连几天都大醉不醒。”
可以理解,毕竟他是把张眉当儿子看待的。
“你可了解过那伙匪寇的底细?”
李棠问道。
“是一伙流寇,流窜于龙渊至武埠的区间内,近日不知为何实力大增,甚是猖獗。”
秦妙回道。
“好,我知道了,这事也得处理一下。”
李棠打算一件一件来。
“两天后,你来王府一趟,带上几位手脚利索的伙计,届时有活儿让你们干。”
他吩咐道。
秦妙闻言一凛,义庄能干的是什么活儿,她心照不宣。
“此外——”
李棠从腰间掏出一块儿令牌,正面刻着“妙”字,另一面则是临渊王族的族徽。
“秦氏义庄光明正大地纳入我的麾下,以后无需再遮遮掩掩。
这块儿令牌你且收下,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你是我李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