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就如往常的任何一天,李棠起床洗漱、赶赴衙门、集市购买早点。
此时他突然心生异感,他看到了集市内有一道完全陌生的背影。
那是个中年人,身穿昂贵的锦衣华服,头戴云鹤冠,气质出群。
他似乎觉察到了李棠的目光,转过身冲着李棠礼貌一笑。
这时李棠的异感攀升至巅峰,莫名还纠缠着一丝熟悉感,与极端不妙的危险感。
那人随后与李棠擦肩而过,他买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用的。
按捺下心中的种种感觉,李棠抵达衙门。
中午,他与徐非聊起此事,他并未向徐非道明内心的种种不安,只是说注意到了一个外来人。
徐非让他安心,说自己马上去着手调查。
到了晚上,徐非的调查还没有任何头绪,短时间在县城内找个人不算容易。
为了稍稍犒劳他,李棠又请他去酒楼吃饭。
那十两黄金正是他阔绰的底气,一般百姓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十两黄金。
好巧不巧,酒楼内李棠看到了那个中年人。
此时那人正在独自小酌,桌上佳肴量少但精致,价格也极其不菲。
顺带一提,酒楼掌柜的那只猫此时正无比乖巧地趴在中年人的腿上。
明明那只白眼猫对它主人都未曾如此亲昵过。
徐非自然也瞧出了此人面生,他让李棠稍安勿躁,自个儿过去探探虚实。
初一刻,气氛剑拔弩张。
下一刻,二人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徐非笑容灿烂而归。
“那人没问题,相当有趣之人。”
徐非一口咬定。
李棠再看向那人,他恰好举杯致意。
婉拒其邀酒之约,李棠寻了另一个位置坐下。
倒是徐非在两桌之间徘徊,美酒佳肴蹭得好不爽快。
是夜,风自山口涌来,夹带一丝阴冷。
云巍取下云鹤冠,独自坐在石岗县的塔楼之上,时值深夜,灯火明灭阑珊。
他面色泛红,醉意微醺。
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支白玉笛,凑于嘴边吹鸣,曲调悠然,时而铿锵,变化千端,恰似天狗食月。
一曲奏毕,皎月被乌云遮蔽,呜咽怒风大作。
云巍衣裳猎猎,他转而吹奏下一曲,此时他正兴致勃然,势必要奏个尽兴。
愈发狂热的笛声伴奏下,雷声惊蛰,大雨倾盆而下。
曲尽,玉笛换做三尺锋刃。
居于县郊的李棠突然惊醒,听闻暴雨夜来,他点燃蜡烛,望向窗外。
不知为何,他此刻内心悸动无比。
他细细品味,悸动的源头居然是轮回之宫。
它似乎在渴求什么,那是一种强烈的迫不及待,仿佛极端饥饿之人眼前忽然摆上大量的可口珍馐。
那么——轮回之宫会渴求什么呢?
毫无疑问,是记忆,大量亡者的记忆,它从不挑剔并且胃口极大。
它似饕餮般食欲无穷无尽,愈多记忆它便愈是兴奋,永不满足,因为轮回本就永无止境。
大量的亡者……
李棠望向县城,他内心的种种不安此刻一一灵验
黑夜、暴雨、屠戮……
此刻,县令官邸内,吴县令卧着数张房产地契而眠,鼾声如雷。
一道湿漉漉的身影悄然屹立在门外,一把锋刃挑开门闩,行动悄无声息。
门打开后,可以瞅见院落内倒着数具死相各异的尸体。
他们都是吴县令的家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他们至死都未能发出一点声音。
雨水随斜风溅入屋内,潮湿的水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这让吴县令的美梦出现了些许瑕疵。
他的鼾声骤然停止,表情逐渐狰狞。
此刻,一把锋刃洞穿了他的心脏,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