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南下,胭脂国也开始将北方的百姓迁往南地,一时间,中部两州和南地三州陷入紧张的局面。
好在胭脂国朝廷提前做了准备,倒也没有出现泉阳朝那般物价高升、贼匪横行的局面。
渐渐地,北边的一些消息传到了南地,山上仙家无不震动。
大荒兽潮南下,如飞蝗过境,那些个封山闭境的宗门,一个个被那些大妖的鼻子嗅出来,命好的能加入陨星阁,当一只苟延残喘的狗,命不好的,被当作脚边的蚂蚁,一脚踩成肉泥。
极少数一些世家和宗门底蕴极强,靠着雄厚的资本构建起一个牢不可摧的结界,偏安一隅。
又或是隐蔽的手段十分高明,快刀斩断了洞天与须臾地界的联系,成为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南方的山上仙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幸得胭脂国前任南域大臣逆天而行,以性命为代价让须臾地界率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不然以大荒凶兽的推进速度,只怕要不了半年,就能将一盘散沙的中部神州尽数收入囊中。
观海书院百位君子一齐祭出天书,求来圣人金书,将中部神州一分两半,将凶兽拦在沐北,虽然阻碍的时间不会太长,却也够中部的那些宗门做调整。
顷刻,原本所属于泉阳朝、瀚海国,北地诸多小国的大多数宗门丢掉幻想,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思,纷纷驱使仙家渡船,带着宗门精锐弟子南下入胭脂国避难。
当然,也有油盐不进的,心中抱着一丝庆幸。
你看北地不是也有宗门没有被大荒的凶兽踏碎么,万一他们的宗门也能逃过一劫呢。
毕竟,宗门根基一动,便是山河俱下,一宗气运随着南下的船被天道刮骨的罡风吹散,再难复当年青云之上的生气勃勃。
偌大一个中部神州被大荒的兽潮踏得人心惶惶。
山上仙家如此,山下凡人更是如此。
山上人难顾自身,山下人则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刀俎。
天运难料,地脉混乱,地崩山裂,水疫肆虐,天灾频发,人间地狱……
千魔宗内,陈秋雨悬空停在离合山山顶,看着千魔宗的低阶弟子井然有序地踏上云栈浮桥南下前往灵山宗,安心地点了点头。
如今的千魔宗,已经是另一番面貌,怕是扔在外面,叫那些大宗门看见,指不定都会认错是哪个正一派的大宗弟子出门踏青。
血魔山上,千魔宗五位主峰长老齐聚一堂,透过窗户瞧见离合山上的陈秋雨,心中也是一阵感叹。
昔日他们整日勾心斗角,想着从陈秋雨手中夺权,今日看来,他们的目光何其短浅。
大长老曲辙坐在主座上,久久收回眼眸,看着身前的山水舆图,他右手抓住案桌上的一只黑色旗帜重重插在西边的一座城池上。
“诸位同僚,观海书院来了传讯飞剑,我等千魔宗门人驻守天君城和金陵,小姐离宗未归,如今各山峰由老夫调配,可有意见?”
话音落下,满座无声。
曲辙微微颔首,手指拨动,轻声道:“四长老、五长老去天君城,其山头守金陵,可有异议?”
三长老乐观翘着的双脚收回桌底,单手撑着下巴,脑袋偏向二长老欧阳樾,问道:“你不去天君城?”
欧阳樾作为千魔宗血魔山的峰主,未上山前是天君城人氏,换欧阳樾去天君城,是很好的选择。
坐在末尾的老者抬起头,淡然开口道:“我虽是天君城人氏,几百年时间,族人都散了,去了也没什么念想。”
乐观又偏头看向四长老、五长老,眉梢挑挑,问道:“你们有意见?”
在山上权柄并不算大的两位长老纷纷摇头。
乐观手掌一拍桌子,直起腰杆,“议论个屁,直接动身吧!”
两位长老一齐起身,跟着乐观一起出门,留下曲辙和欧阳樾二人相互对视着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