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一骑身上,似乎都背负了不少东西。
待到一行十六骑临近以后,李元吉才看清楚。
每一骑身上背负的,全是一颗又一颗的脑袋。
为首的苏定方,马背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在他的槊尖上,挑着一颗脑袋。
谢叔方和李仲文见此,皆一脸震惊的瞪起眼。
苏定方一行人临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传来。
一些人的衣甲中,马背上,还在一滴滴的往外溅血。
“臣苏定方,幸不辱命……”
苏定方在看到李元吉站在关口亲迎的时候,赶忙催动着战马,快速的奔到了李元吉面前,跳下了马背,撑着马槊,单膝跪倒在了李元吉面前。
苏定方浑身上下就像是在血里泡过一样,铁甲的一角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外滴血。
在铁甲的缝隙出,又两处箭伤,脸上、脖颈上、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看得出苏定方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其余十五骑,在苏定方单膝跪地以后没多久,也纷纷赶到了关口,有人从马背上掉落下来,趴在了地上,算是施礼。
有人下了马以后,没撑住,也趴在了地上,也算是施礼了。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血战,他们虽然有战马相助,但也已经脱力了。
苏定方橫起马槊,将槊头上的那一颗脑袋取下来,恭敬的递到李元吉面前,“臣将刘黑闼给您带回来了……”
李元吉望着苏定方手里的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要是将脑袋夺过来,奋力的丢出去,再流几滴眼泪,说一句‘去他娘的刘黑闼,险些害的我丢失了一员虎将’。
在场的所有人一定会激动的直哆嗦。
可那太假了。
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自己。
李元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苏定方见此,将刘黑闼的脑袋往李元吉身前又递近了一些,“请殿下验看!”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如何做到的?”
苏定方沉声道:“臣凿破了刘黑闼的大营以后,刘黑闼率众而逃,臣带了五十骑追了出去。一路上刘黑闼频频逼迫身边的人留下,阻挡臣的脚步。
但皆被臣应付了过去。
一直追出去了三十里,遇到了刘黑闼提前藏匿的伏兵。
刘黑闼有意借伏兵擒下臣,臣率众冲杀,最终阵斩了刘黑闼。”
苏定方虽然说的简单,但李元吉也好、谢叔方也好、李仲文也好,皆能听出其中的凶险。
刘黑闼能祸乱河北,果然不简单。
他居然能在突厥人率领了二十万兵马帮他突围之际,还为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提前在三十里外藏匿下了伏兵。
要知道,苇泽关内只有不到两万人马。
突厥人却率领了二十万兵马击之,刘黑闼自己又率领了三千多人在苇泽关内帮突厥人分散大唐的兵马,削弱苇泽关守关的力量。
这种局势,几乎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在这种情况下,刘黑闼还能为自己准备一条退路,可见刘黑闼的心思还是挺深的。
所以他藏匿的兵马,数量应该不少。
苏定方在追出去了刘黑闼三十里地以后,还能击溃刘黑闼所藏匿的兵马,阵斩了刘黑闼。
其中的过程肯定没有苏定方说的那么简单。
光是从苏定方带回来的兵马身上,就能看出那一战有多惨烈。
苏定方追击刘黑闼的时候,带了足足五十骑。
虽然都是轻骑兵,但都是从洛阳的十万多难民中一拳一脚的打出来的,实力绝对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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