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正当老道士想要开口与赵御说说那黄鹤滋味的时候,一阵低沉而浑厚的钟声,自真武殿而来。
张老道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挂着常人注定不可能窥探到的缅怀之色。
张老道目光越过云雾缭绕的小莲峰,抬头朝着西南方看去。
同一时间,听到钟声的宋远桥,对着身边的香客告罪一声,随即身如鸿雁一般,掠向真武大殿。
真武殿前,以宋远桥为首的七位道长并肩而立,目光看向云海翻腾的小莲峰。
七人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神色各异,有骄傲,有缅怀,有不舍……百感交集。
那日在少室山,当师尊邀请赵御八十一日之后来武当一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了。
昨日师尊更是将他们召进真武殿,说了一件让他们十分震惊且不解的事。
听闻师尊的决定,七人虽然不舍,却没有人出言阻拦。
……
老道士神情缅怀的看着西南方延绵不绝的山脉,轻声说道:“大梦百年……”
旁人不明白这老道所言,只觉得这老道一旦正经起来,还真是仙风道骨。
只有赵御伸手入怀,从系统背包当中取出那一尊当初在少室山,这老道送给自己的铁罗汉!
“终究还是不曾醒来……”
赵御从怀中拿出铁罗汉,伸手送还给了张老道。
老道接过铁罗汉,手指轻抚而过,轻声的回道:“是啊,终究是不曾醒来。”
那年他十三岁,跟随师尊觉远大师,追寻被歹人盗走的佛门经典愣加经。
直至西岳,遇到了她,那一年,她十六岁。
她细心帮他包扎伤口,让手足无措的他,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
然而,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飘然离去,如雪泥红爪……
三年一晃而过,雪已融,而爪印却留在了少年郎的心里。
原本,身在佛门的他,或许这一辈都再也见不到了。
可世上的事,变幻无常。
三年后,当他因为击败何足道,而被少林高僧围攻的时候,她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九岁……
师尊运转神功,将他们二人装于铁桶内,闯出了少林寺。
师尊力竭而寂,他二人也从此分道扬镳。
这一分别,便是百年……
成名垂百年,当年与他动手的人,都已死的干净,世上再无一人。
风陵渡,是她的不肯忘,所以在遁入空门之后,她为徒儿取名风陵!
而铁罗汉,成了他百年来的空惆怅……
远桥之下泛莲舟,岱岩石上溪松流。万仞翠山梨亭在,莫问声谷空悠悠。
老道士这时候,脸上泛起一抹孩童才会有的憨笑,低声道:“一动嗔怒,灵台便不能如明镜止水了。”
这句话,是当年在西岳之巅,她让自己打那恶人之后,师尊觉远大师说的。
老道人言罢,将手中的铁罗汉再次递给了赵御,并且说道:“所幸,她终究还是得了自在……”
“未必!”
看着张老道递来的铁罗汉,赵御并没有去接。
按理来说,赵御就是再薄凉,这个时候也应该让老道人宽心才是。
可不知为何,赵御却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未必’。
“哦?”
张老道一挑眉,看向眼前这个连他都看不透的年轻人。
赵御深吸一口气,随即看向老道,认真的说道:“她于不惑之年遁入空门,或许不是因为大彻大悟……”
“……”
张老道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看着此刻神色认真的赵御。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若她真的看开了这一切,却为何又要给自己的徒儿赐名风陵?
“为何?”
张老道没说话,身后的江玉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