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裴阙都不想看到西北破灭。
他是世家族长,且没有更上一步的心思,太平盛世才是最好的。
一旦西北被攻破,眼下的裴家就不仅仅是朝堂上的那点事,还要加上边疆的夹击。
顺子不明白,“爷,云家已经权势滔天了,云大人怎么还想着攻占西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自然是有好处的。”裴阙冷哼道,“如果白骋攻下西凉,那云盛兴就会说是他的策略好,名垂青史写的就是云盛兴三个字。但白骋没攻下西凉,云盛兴就能借此夺下白家的兵权,让他自个儿的人补位。并且借此机会,连带着把裴家也拉下水。现在的云家确实如日中天,可云盛兴手里没掌控多少兵权,且头顶还压着成国公和王首辅两人,他岂能顺心!”
先帝让太后去守陵,怕的就是外戚做大。
现在太后去守陵了,可京都里还一个不肯停歇的云盛兴。
“哎。”裴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他更为难的是皇上对云盛兴的态度。
虽说皇上年纪小,对外祖父会更多信任,可帝王太看重外戚,便会引起朝堂动荡。
说到这些时,裴阙突然想到了死去的李达。
若是李达,他一说就能懂。
现在满腔烦恼,也不知道和谁说。
顺子能力悠闲,知道主子为什么心情不好了,但他想不出法子为主子分忧,看到茶盏里没了热气,轻手轻脚地端起茶盏去换热茶。
裴阙这里烦闷,安芷也知道了朝堂上的事。
惠平一收到消息,就过来找安芷了。
“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惠平急得在屋子里转。
“当然不知道。”安芷挑眉道,“今儿早上才有的事,裴阙还没回来,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安芷前世的这个时间,已经被裴钰软禁了,最开始那会,裴钰对外说她身体不舒服,带她去庄子修养。但实际上是软禁,外面发生了什么,安芷并不知道。
后来还是临死前安蓉来找她,才知道舅舅一家和哥哥都死了,是被裴钰给害死的。
但那是上辈子的事,裴钰具体做了什么,安芷并不知道。
现在的状况,和上辈子已经有了许多差别。特别是上辈子最后的家主的裴钰,而不是现在的裴阙。
发生了那么多的转变,安芷早就觉得后续的事情也会发生变化,所以有时会忽略掉裴钰。
虽然眼下提出要西北出兵攻打西凉的是云盛兴,但安芷不懂为什么,她特别的不安心。
“那我们怎么办啊?”惠平可不想看西北攻打西凉,因为她母亲与她说了其中利害,不管结果怎么样,西北一定会损失惨重,而且如果西凉容易攻打,那白家早就拿下西凉了,“我已经让人用最快的马去给安旭送信了,可从京都到西北,再快也要好几天。云盛兴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个时候还想着他们云家的利益,要是晋朝没了,我看他还怎么作威作福。”
惠平心中有气,骂人也没收敛音量,大得外屋的冰露几个直哆嗦。
安芷深呼吸好几次,喝了一口冷茶后,分析道,“云盛兴只是先提出,还没真定下战略,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嫂嫂你先坐下来,我们仔细想想。”
“你就让我站着,我实在是坐不住。”惠平咕咚咕咚喝完一盏凉了的茶,鬓角细汗浸湿了发际,抡起袖子道,“我母亲说,云家此举,为的就是争权。因为前段日子,其他世家连着打压了云家好几次,让云家损失惨重,本来云家想从盐税找回损失,可你家裴阙和成国公就是紧咬着不放,才让云盛兴狗急跳墙。”
云家没了傅金旋的财路,后来又断送了一个嫡子的前程,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云盛兴忍不住了。
盐税是国库的大头来源,裴阙自然不会让云盛兴得手。
说来说去,还是云盛兴的私欲得不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