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露到了姑太太的院子,禀明来意后,立马被砸了一方茶盏,茶水四溅到裙角上,她却是一点都不慌。
裴清妍站在长廊上,指着冰露骂,“她是真不把我当长辈了,先是说不用我的人,现在追着讨要身契,感情她把我当什么人了?还监视她,我有那个必要吗?”
冰露处变不惊地道,“夫人就是怕别人误会了姑太太的意思,所以才让奴婢过来拿身契。既然姑太太那么好心,夫人自然不敢再推拒,所以还是别让人误会了才好。”
这哪里是怕人误会,分明就是要了身契,好摆脱控制。裴清妍在心里冷哼了下,嘴上却不能直接说。
身契这东西,若是给了安芷,那裴清妍就不能控制春莺两人,那送人过去的意义就没了。
“你先回去吧。”裴清妍语气放缓,“她们俩的身契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了,等我找到再让人送过去。”
听到这话,冰露没动,“夫人说了,让奴婢一定要在这里等着姑太太拿身契,如今姑太太是裴府客人,若是传出一点不好的消息,那夫人的罪过就大了。眼下表小姐还要寻夫家,也不好把家里的事传出去。”
说到这里,冰露跪下了,“奴婢领了任务来,若是拿不到身契,就是没用。姑太太不用在意奴婢,就让奴婢跪着吧。”
冰露是安芷身边的大丫鬟,让冰露跪,那就是打安芷脸,这是明晃晃地挑衅。
裴清妍被冰露跪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前两天刚被哥哥敲打过,她就要让冰露跪到死,可哥哥说她不管是为了裴家还是施家,若是让京都里的人看笑话,那哥哥就不会再帮她。
甩袖进了屋后,裴清妍又砸了两方茶盏。
施诗在一旁看得心急,方才冰露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可不想婚事受影响,“母亲,您快想个办法啊,若是再让冰露跪下去,就不是整个裴家,而是京都里的人都知道您给侄儿屋里送人,还要监视侄儿媳妇啦。”
“那个死丫头,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和她那个主子一模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裴清妍咬牙道。
“就算冰露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让她在咱们院子里一直跪着啊。”施诗快急哭了。
裴清妍也知道不能让冰露多跪,可要她就这么交出身契,又心不甘情不愿,而且交出身契,那她花钱买两个瘦马,岂不是白费力气!
裴清妍越想,越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施诗看母亲不说话,走过去劝道,“母亲,您担心的不就是春莺两人不听话吗,但她们都有家人那些,除了身契,咱们又不是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控制她们。再说了,她们都是勾栏院里的脏人,见到一点钱就挪不开眼,只要我们给的好处多,不怕她们不心动。就算她们被安芷收服,但表哥睡了春莺两人,恶心的还不是安芷,到时候表哥开了荤,咱们再培养其他人送去岂不容易。”
施诗是不知道母亲会直接登门送人,若是知道,一定会拦着母亲。
裴清妍听女儿说的有道理,听婆子说冰露还在跪,只好让婆子去把春莺两人的身契拿出来。
冰露拿到身契,面上还是保持着恭敬的笑容,等出了姑太太的院子,才敛去笑意。
安芷看到冰露回来,瞧见冰露膝盖脏了,问清楚怎么回事后,让冰露去换干净衣裳,她则是拿着身契去找春莺两个。
“你们两个,现在可以起来了吧。”安芷坐回厅里上首的座椅。
绿柳看到夫人手里的身契,立即磕头,“还请夫人给奴婢们一条活路,只要夫人吩咐,奴婢们一定照做。”
从刚进门起,绿柳就发现裴家的这位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她从南街巷子出来前,妈妈和她说了,这世上没有女人会喜欢男人三妻四妾,所以那些惹男人开心的本事,都不要在女人跟前亮出来,特别是善妒的女人,更要藏拙。这话妈妈没和春莺说,因为春莺是个心思不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