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灵堂里的宾客渐渐散去。
白日里缅怀、伤心的家属们也基本去宾房住下。
偌大的后堂显得有些冷清,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烛味。
只有蒲家兄弟的敲锣打鼓声间歇的响起,为勇士吹响最后的赞歌。
贴着墙,摆放着几张小椅子,邓老头坐在身旁,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熟睡着,梅姐则拿着小化妆镜给脸上补妆。
“这镜鬼是哪个势力派来的我不确定,但可以肯定以后肯定还会有。”李尹说道。
“这两天你感觉是不是感觉背部总是很痒。”
陈楚点头,他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他并未掩饰这一点,这两天也将手伸进到后领里挠过,想必班主应该就是这时候注意到了。
但班主突然提到这个,陈楚猜测难道班主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以前见过你们一面。”李尹说道。
陈楚在记忆中搜索,确认自己没有印象。
“那还是你很小的时候吧,那时候你才这么大吧。”
李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大概也就豆丁那么大。
“虽然人小小的,但脾气可不小,当年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李尹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楚顿时笑了,班主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但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老李,你刚才说的是我们?”陈楚确认。
“嗯,你们。”李尹点头,陈楚似乎看见他在笑。
陈楚咽下口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自上次从养老院回来后,他挠痒时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个场景。
坐在凳子上的那些老人把手放在脸上,刺挠脸皮,把皮肤一点点的撕开的画面。
熟悉吗?
当然熟悉。
可他一直有意识的回避这个猜测。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活人,不是鬼,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但从老李的话,让陈楚忽然觉得自己的事情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了......
“我身体里有脏东西......”话没说完,陈楚忽然胸口一疼,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
陈楚赶紧闭嘴,不敢乱说了。
“他在哪里?”陈楚问老李。
老李只是看着他。
陈楚:......
难怪每天会痒,感觉皮肤下面有虫子在爬一样。
“当年他被封印,所以这些年被束缚在你体内,但封印不是永久的。”
“这些年它在你体内也在成长,随着时间流逝,它迟早会挣脱封印,所以你爷爷才会将你送到我们这里来。”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这世界上第一例鬼出现的时间已经无法考察了,从古至今就有它们的传说,只是近些年,某扇‘通道’被打开,它们的数量急剧增长。”
“在东极联邦,夜巡人这个部门也应运而生。”
李尹缓缓的叙说。
“你知道为什么联邦要封锁消息,不让鬼的存在为大众所知么?”
“怕引起群众的恐慌。”陈楚说道。
李尹没有否认陈楚的这个说法,但他只是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说辞,“如果当你发现,你的仇恨、你的欲望、你的执念,仅仅依靠人薄弱的身躯而那么苍白无力时,你还会选择继续做人吗?”
“欲望,本就是一条虚无而又苍白的道路,当你以为到达的终点,实际上只是新的起点。”
“若是成为鬼的方法和鬼的能力以及存在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哪怕只有极少数的人会付诸于行动,以人类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那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对付鬼除了使用阴物之外,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鬼附身,这种特殊的群体被称为鬼使。”
李尹对陈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