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离妩孑然一身地回了大凉京都,那天,大雪纷飞。
雪满长街,浮生只剩下漫天飞雪诉说无尽心声,可雪落无声,再也听不到往昔那银铃一般的欢声笑意,物是人非。
称得上是人间绝色的男子一步一步踏上阶梯,素白的衣裳几乎要和这雪天融为一体,雪花落在他身上,被体温融化成冰,寒气入体。
花离妩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环顾大凉皇宫,感觉自己眼中失了颜色。
天地茫茫,一片雪色,除了被厚重的积雪覆盖的琉璃砖瓦,就连行走的宫人也是一身素白衣裳。
皇宫就是大凉的缩影,今日是头七,贵为三国公主的苏染染意外身死,举国哀恸。
不知是不是苍天有意,恰在今天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天地间除了白色再也寻觅不到其他色彩。
花离妩苦涩地笑了,一个美好灵魂的逝去,就连天地都会为她哀悼。
推开门走入太明殿,冷,还是很冷。
帝王常住的宫殿竟然和外面一般冷,苏祁站在窗边,哀愁地望着外面的天色没有命令宫人生炭火。
“退位圣旨已经被我毁了,这是大凉君主才能持有的信物,今日物归原主。”
花离妩哑着嗓子开口,把玉牌轻放到了苏祁面前的桌子上。
苏祁却没有看他一眼。
苏煜白着脸走过来,和花离妩擦肩而过,走到苏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动了动,最终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良久,苏祁才不胜悲痛地吐出了几个字,“迁都吧。”
“皇兄——”
他扑到苏煜怀里,哭的像一个孩子,“这里我呆不下去了……”
苏煜的心里要比苏祁还痛,他哽咽地点点头,“好。”
花离妩沉默地看着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所有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黑衣人的通报打断了难挨的静默。
“皇上,这是我家尊上和苏将军给您的信。”
苏煜点点头,知道是君夭逸和苏玦寄来的信,颤抖着手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然后身体一僵,就连指尖都失去了温度,任由那张纸从手里滑落、飘下,正落在花离妩脚边。
花离妩捡起来,看过后也是脸色一白。
信中寥寥数语,记述了君夭逸和苏玦这段时间做过的事。
原来两人当日出去是真的帮苏染染寻找解药去了,两个人混在离情司里,终于知道了那毒药的来历,几经辗转,打听到北地有能解这毒的医师,立即不远万里赶往求药,终于凭借诚心打动了那性子古怪的老头儿,连着人一起带了回来,大概一个月后就能回来。
二人还不知道妹妹已经不在了的消息。
花离妩忍不住又哭了,是啊,他怎么就忘了,他为了能拿捏住那小丫头,在她体内下了毒,这毒会牵制着她无法离开离情司。
当时或许还会洋洋自得,如今才深觉这是大错特错。
花离妩转向苏煜和苏祁的方向,屈膝跪了下去,庄重地扣了三次首,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知道,两个人没有杀他,已经是顾念着亲情了。
走的时候他没有忘记拿上那张信纸,这种信,他先前便截了不少……
花离妩不知道的是,虽然他跪下的时候苏煜和苏祁都没有理会他,但当他落寞地转身离开时,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他。
花离妩坐上了一辆不知道驶向何方的马车,车夫几次询问,他的回答只是先走着,先走着……
他还能去哪里呢?
离情司的一草一木都能唤起他心中的梦魇,就像苏祁要迁都,他也不想回到妹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悄无声息来去无踪,倒是符合他一贯的性格。
应该是回了他在魅族的府邸吧。
如果没有地方去,就去舅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