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华听了这话,呵呵一笑:“副相大人说笑了,迁都乃是国家大事,纵然主要的机构都是由江宁迁往申京,不再我的负责范围内,但北京这边也有皇室、诸勋贵、理藩院、统帅部、安全局等一干衙门,花销也是不小的,粗粗算一算,五百万两银子是打底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可微臣说的不花钱并非不从财政支出,而是支出之后再有收入,假设花销了五百万两,又收入了五百万两,岂不是就相当于不花钱了吗?”马东来胸有成竹的说道。
“请副相指教。”李君华与林君弘对视一眼,都不解其中的意思,在他们看来都城南迁,样样都是花钱的,如何还有收入呢?莫不是要把京城这些衙门驻地全都卖了不成,可那是不可能的,南迁的都是总部之类的,北京虽然日后只作为陪都,但却是兵马中心,用兵所在,依旧是很多军政机构所在地。
马东来点了点桌上放着的计划书,说道:“太子这方案做的很不错,条理清晰前后有序,但有一样,其主旨在于国家大典,将陛下视为天下神魂所在,一举一动,莫不是天下之表率,然而你我都知道,皇上最讨厌这些杂七杂八的礼节的,不是吗?”
这一点李君华二人倒是极为同意,当今皇帝是个战争皇帝,大战从来不缺,对于政务喜欢放权,饶是如此,但凡国策大论都要由其定夺,堪称乾纲独断,但唯有各种礼仪活动,皇帝是极不喜的,除却会见外宾使节之类的,其余活动是能省就省,能替就替,除却建国初期的两年,其余多数由皇子、宗王代替,李君华本身就参与不少。
“您的意思是,这方案从根子上就错了?”李君华问。
马东来笑了笑:“微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换一种风格,将国家大典的庄重肃穆,换作皇上所喜欢的与民同乐,岂不美哉。”
“那您的收入应该与这与民同乐有关吧,可若沿途组织太多活动,定然会被人说做惊扰百姓的,而且活动越大,支出越多呀。”林君弘更是不解。
“并非如此,所谓与民同乐,并非只是举办百姓活动、庆典之类的,那些自然是花销增加的,可若是与商绅同乐,就是赚钱的了,就以这沿途随驾人员来说,除却必要的护卫、礼仪、侍奉等人,还可以在各地安排一些商贾参与,但沿途商贾之多,总不能人人得亲近天子之恩德吧,可论功可论德,但也可论财。
皇上神文圣武,文治武功是历朝历代所未有的,得蒙见天颜已是百姓毕生之愿,若可花费些银钱得以亲近,那又算得什么呢?”马东来微笑说道。
李君华点点头,心道也是,能够亲近天子,从来都是极为荣光的事情,对于地方豪商来说,更是一种政治资本,也可以算作光宗耀祖了,而这一点被马东来点透,就好像捅破了窗户纸,李君华的心中出现了十几个方案,诸如给花钱的人御赐一批打上皇室烙印的器皿、皇室择地方民宅住宿资格、赐字、赐宴等等,李君华不知道的是,他心中想起的那些方案,已经和后世的粉丝营销风格类似了,完全把皇帝当成明星来运营,而销售的则是一种‘资格’,也难怪皇帝在看到新方案的时候,直接把太子看作了自己的黑粉头子。
“妙极,妙极,副相大人这个法子极好,极好!”李君华大笑说道。
林君弘提醒道:“好与不好,须得先试验一下,既然京城为迁都起点,就组织京畿富商名流为皇室送别,给皇室饯行为天子折柳赠诗,那可谓满门荣宠,也是风雅所在,如何?”
“好,就先这么定下来。”李君华抚掌说道。
马东来给李君华倒酒一杯,说道:“太子殿下,虽说微臣献策有效,但将‘天子亲近’作为商品贩卖,终究也是揽财之术,于太子圣德有损,但这种事,若非宗王出马又不好去做,微臣听闻,三皇子年少聪慧,统御有方,做事也深合皇上心意,若交由三皇子去办,可谓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