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马喇哪里听不出耿继茂的讥讽,但他已经五十余岁,素来稳重,不然也不能作为博洛的副手参战,方才两支蒙古骑兵与合众国空心方阵交战的情况他已经收入眼底,严正而坚守的空心方阵击溃了他对于蒙古骑射的信心,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那群山东来的绿营骑兵,往往在装备了骑弓之后,还会再携带一杆鸟铳,原来是这般。
朱马喇老于行伍,他很清楚,限制骑兵发挥的不是那些燧发枪也不是闪亮的刺刀,而是这支军队严密的阵型,朱马喇回应道:“不用了,靖南王,这群岛夷面对骑兵丝毫不慌张,且阵型不乱,想来是岛夷中的精锐,何必去浪费我大清男儿的性命。”
耿继茂微微点头,神情舒畅了许多,他派遣了几波信使,去催促深圳大营尽快派遣精锐步卒和炮兵来。
此时合众国的突破也是遇到了问题,究其原因在于工兵对堤坝的爆破并不是非常成功,这道堤坝是清军在原有堤坝的基础上加高的,增高的部分在爆炸中被炸松推平,但原本的堤坝却因为建设时间很长而不易被爆破,导致浮桥搭建起来后,坡度过大,士兵还好说,骑兵和炮兵难以通行,已经过桥的炮兵只有两个连,一个是轻榴弹炮连,装备的是短管榴弹炮,只有二百四十公斤左右,另外就是飞骑炮连,炮兵拆散了炮车,运过去组装的,但陆军倚仗为火力核心的重榴弹炮连和十二磅加农炮都没法过河,这也造成了蒙古骑兵逞凶的时候,堤坝上的火炮‘一言不发’的情况。
为今之计只能加快木桥的修筑,已经修建好的浮桥则快速通过更多的步卒,随着越来越多的步兵过河,第一师师长李山命令两个空心方阵向两侧移动,将新过河的营伍排列出横阵,扩大防御面和防御纵深,一整个白天,清军都没有大规模的进攻,到了下午,第一师第一旅除了两门重榴弹炮之外,已经全数渡河,另外得到一个团的步兵支援,并且在正面展开,而清军也不断增兵,步骑都是赶到。
“那是什么?”申时初刻,李山在堤坝上指着清军前沿布设的火炮诧异问道。
“应该是西班牙式的三磅炮。”炮兵参谋年纪较大,也是从社团时代过来的,见那门装载在炮车上的火炮粗壮短小,与当年跟李明勋征吕宋时候见识过的西班牙火炮颇为类似,当即说道。
“不过看旗号应该是靖南藩左翼绿营徐成功部。”第一旅旅长钱玉新说道,钱玉新是合众国工业与造船部部长钱锦,年幼时跟随李明勋来到台湾,如今已经是二十七岁少将旅长了,也是合众国中青代的代表。
眼前的靖南藩下左翼绿营约有六千余人,摆在了清军阵列的中军,两翼中左翼是靖藩藩下骑兵,右翼则定藩的步骑混合部队,而朱马喇的骑兵则在阵后,既压阵又监军,定藩、靖藩脱胎于明军,战法也是类似,绿营把三磅炮和一些佛郎机摆在了阵前,后面则是三排鸟铳手,刀牌手和长矛手在后,不过三千鸟铳手便是展开近三里的正面,这是典型的明军打法,用火器展开宽大正面,作为突击主力的骑兵则在侧翼行动。
而陆军第一旅则以连横阵为基本单位,一个连组成两排的基本横阵,只占据约有二十五米左右的正面,连与连之间相距十五米,两个团一共三十二个线列步兵连,一半在前一半在后,总共占据不足七百米的正面,形成了远远超过敌军的火力密度。
“天色渐晚,若此时不打垮敌军,更待何时?”李山拄刀而立,自信说道,钱玉新知道,天黑之前,还要搭设工事,稳固桥头堡,若有成建制的敌人在前,自当不顺遂,而敌背后有两个荒僻村落可为依靠,而己方身后则只有光秃秃的大堤。
钱玉新立刻指挥进攻,两翼的空心方阵依旧维持,只是稍稍靠前部署,进攻的是中军主力,钱玉新听到李山只是命令打垮敌人,心中放心许多,渡河本阵没有骑兵,想要追击也是不成的。
随着命令下达,中央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