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在黑色的铁流之中。
弩阵不断逼近,十步一发,伏尸处处,近卫的身躯堵满了道路。
有流箭从盾牌上方飞过,没入殿中,惊得太监倒吸口凉气。
“陛下,请速退!”
“陛下,请速退!”太监和侍卫拼死抵抗,一方面呐喊。
“朕不走,倒要看看,这逆孙——敢不敢弑祖弑帝!”
看着眼前,皇帝咬紧牙关,低声咆哮了起来,又重重地咳嗽着,脸上有着不正常的嫣红。
“能训练这等精卒,而朕不知,太孙机心,何其深也!”
“皇城司,也实是可杀!”
“难道马顺德这狗奴才,真有问题”
“又或者,赵秉忠”
事实上,大内侍卫本就是三千人,调去各门守卫,现在宿在帝侧,不过五百。
五百对数千,又无地形,自然难以抵抗。
更重要的是,侍卫是不许持弩弓的,只能听着“噗噗噗”,弩矢划破空气,不断溅起血花,一个个年轻侍卫扑倒在地。
惨叫声、传令声清晰传进大殿,皇帝竟是充耳不闻,痛苦闭上眼,自己不是不想退,可能退哪里去
过了一阵,下方轰溃散了。
厮杀至今,侍卫已人人带伤,疲惫不堪,退到大殿,都人人带伤,浑身都是血,提着刀站着,预备着最后一搏。
“清场!”
“降者不杀!”
黑衣军阵,威武齐整,几乎看不出多少损失,更重要的是,眼见到了这情况,羽林卫和神武卫,个个蜂拥而入。
“射杀!”
弓手连续点射,好整以暇,把逃散的侍卫,逐一杀死。
皇帝顿时勃然变色,双拳重重攒起。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中军中,苏子籍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上百黑衣甲士的拱卫下,缓缓踏着台阶而上。
一砖一杆,历历在目,心情却格外不同。
自来此世,多年坎坷磨难,终于走到这步,怎不让人不心怀惆怅
重重台阶,他走得不紧不慢,稳如大山。
“啊——”
几十步外,忽有黑影扑来,半空之中,就有长戟如林,残影落在锋锐上,却似断了一截,下半截加速扑向苏子籍。
“护驾!”
周围护卫举盾扑上,又有箭矢射去。
“杀!”
甲兵弩阵簇拥下,苏子籍头也不回,走到最上一级,登上养心殿阶陛,隔着数十步,正迎上皇帝的目光。
“太孙,你所来为何”
皇帝出声,哪怕声音和往昔一样,神态也很平静,却显得落魄无力,犹如病龙。
“是呀,哪怕说话和神态一样,有权自然天威,无权自然草莽!”环顾左右,苏子籍心中暗想,却不回答皇帝的话,而是下令。
“殿内殿外,凡持械者,杀无赦!”
“诺!”
左右凛然应命,三百甲兵呼啸绕过皇帝,直接冲入殿中,随即传来呼呵声,厮杀声。
苏子籍凝望着这一切,与仍旧恭敬站在皇帝身后的赵秉忠目光一错,不行礼,更不说话。
静静等待最后的反抗消弭。
皇帝深深凝望着,终于露出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