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草被吹散了,衾被还在,信陵君抄起这条衾被,来到墙角,三个人挤在一起,拥着这条薄薄的衾被,相互依偎坐着,直到天明。
在大风中,连聚军的鼓声都显得十分尖厉。信陵君掀开衾被,活动活动已经发僵的肢体,站起来。但他一站起来,就感到眼必黑,腿发软,浑身无力,又跌坐到地上。小奴和盖聂都惊叫起来。信陵君虽然无力地坐着,但却十分严厉地制止了他们的叫声:“悄声!”他试着翻身跪爬,再跪直,然后站起,稍稍好一点,能勉强站住。站住定一定神,信陵君就向门口走去。
风还是剧烈地吹打着门,门栓发出咯吱吱的响声。信陵君想拔下门栓,竟然没有成功。小奴和盖聂一起上来帮忙,才把门栓拔下来。一阵大风把门呼地吹开,室内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搅动。
信陵君走出门外,任狂风吹打在身上,又拳紧握,努力寻找着身体中的力量,竭力支撑自己不要倒下。但全身发软,头发晕,眼发花,胃里隐隐欲吐。他只好稍微后退一步,把身体靠在门边,小奴和盖聂担心地围在他的身边。
仲岳先生看到这边的情况,赶紧跑过来,在阶下行礼道:“君上无恙乎?”
信陵君挣扎地想站直了回答,但却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仲岳先生情知不妙,赶紧上台阶。信陵君虚弱地道:“先生勿要声张!”
仲岳先生上来看了看,发现信陵君面色苍白,额上虚汗,悄声道:“且坐下!”信陵君依言坐下。仲岳先生招呼小奴和盖聂回屋,自己也坐下,远远看去好像两人在商量什么。仲岳拉住信陵君的手,前后摸了摸,又号了号脉,道:“内有劳倦,外感风寒,稍息便好。”转身离开,回房中命一名弟子找些姜枣煎水,其他弟子出城去挖些葛根。
风太大,火很难点着。仲岳先生和弟子一直转到大堂后面阶下,借着大堂挡住大风,才把火升起来。
姜枣汤煎开了,仲岳先生倾出一碗,捧到前面,让信陵君先喝下。信陵君热热地喝了一碗,身上暖和起来,精神好了些。许多门客也发现了信陵君这边有异,过来打探,都被信陵君叮嘱不得声张,让门客们正常出府列阵。
随着三通鼓响,信陵君勉强走到门前,自己留在门内,只让仲岳先生出门,和梁尉公子一起完成每天的例行点名。三司分别过来报告了部队集结情况,仲岳先生一一回勉。然后三司和梁尉公子一起前往中军参加例会。仲岳先生赶紧回来,发现信陵君已经要迈不开步了。
随着天色渐亮,风也渐渐息了。仲岳先生和一众门客把信陵君扶到东阁门前,坐在门边休息。门客们围在信陵君身边,仲岳先生道:“君上无他,但军务劳累,夜来复感风寒。并无大碍。稍加将养即瘥。”信陵君也一一抚慰,把门客们都打发走了。
被派去挖葛根的弟子回来了。仲岳先生赶紧过去,指导弟子们清洗、捣汁,再让弟子煎姜枣汤。有姜枣汤中掺入葛根汁,再端给信陵君喝下。
趁着风小的功夫,小奴已经把室内的秸草收拾到一起,铺在那个避风的角落里。喝完药,仲岳先生让信陵君进屋去再睡一觉。信陵君挣扎着不肯,要等三司他们回来,报告了今天的工作再说。仲岳先生也不勉强,让他独自在东阁门前静坐。自己张罗着门客们准备早餐,还去张辄屋里探望了一下,张辄听说信陵君也病了,硬挣扎起来,过来探望。两人相互劝慰了一番。
盖聂见信陵君似乎无事了,就到阶下练功。两个男人都好这个,一时忘了疾病,全神注视盖聂的训练。这一看,两人不由得对盖聂生出敬佩之心。盖聂的练功方法既有道听途说的,也有自己观察的,还有这位先生、那位先生东一句西一嘴教的,而盖聂竟然能够把它们连串起来,初步形成了训练体系,一步步地练。信陵君来了兴致,站起来就想下场,但一站起立即头晕眼花,只得又坐下。张辄睡了一整天,虽然发热,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