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阵几何?”
车主道:“老儿十五岁出阵,于今卅年又五矣。”
芒申道:“老父如此英雄,为何不应武卒?”
车主道:“汝道武卒英雄,其实不堪。如公子少年英雄,亦非武卒。”
芒申道:“小子何敢当此!武卒自吴子起兵,以一当十,何以不堪?”
车主道:“吴子与最下之士等,而今何人?而农闲练兵,各国均已奉此,武卒反而轻易了。”
芒申道:“老父如此见识,当是出入庙堂。”
车主大笑道:“老儿何德,敢承公子厚意!”
车队行经一片原野时,车主遥指道:“前面就是战场,公子只要前往一观,一切自有答案。”
芒申一闻此言,恨不得立即下车前往,却只能在心中呼喊,根本不敢提出来。大梁尉魂不守舍,全队士气低落,这时如果提点额外要求,只能成为公敌,以后再也不要在公子中混了。他只能不舍地遥望一眼,连站高点都没有。
车主道:“昨日一支魏军已经将骸骨收敛,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了。”
芒申惊道:“昨日?哪里的魏军?”
车主道:“自然就是那支刚打了败仗的魏军。真是不顾颜面:兴军在前面打生打死,后军一动不动,连收尸都要等到三天以后。”
芒申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一面认可着父亲谨慎行事,一面又认为老父的斥责也不无道理,而且似乎理由充足。
沉默了片刻,芒申道:“魏军战败之日,老父就在荥阳城中?”
车主道:“还能在别处?”
芒申道:“老父何以知战败详情?”
车主道:“公子如果身往一观,也自然一目了然。”
芒申道:“老父亲往一观乎?”
车主道:“怎的不去?公子不知,无论战胜战败,剥衣甲兵器都是大有利的生意,吾等食利之人岂能坐视!”
芒申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恶心,道:“老父也剥战死者衣甲?”
车主道:“本想获点小财,不意,衣甲兵器已尽为人所取,老儿只能空手而归。——以后再有此事,下手还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