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寝宫里十分宽大,侧后面连着一间浴室,引温泉活水灌于浴池。待半下午进去泡了一阵子,若不是苏折抱她出来,她仍是没有力气自己爬出来。
沈娴换了衣裙,崔氏带着宫女进来,熟练地把床榻换了一遍。沈娴半卧在窗前,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雪景,老脸发烫,总感觉没脸见人了。
到了晚间,一家三口才坐在一起用晚饭。
沈娴想起昭阳郡主,便问苏羡:“你堂姑呢?”
“她昨晚回驿馆了。”
“有时间带她去京城各处转转,难得来了大楚一趟。”
苏羡道:“她现在有了新欢,应该不希望我再去煞风景了。倒不如让秦叔陪她去。”
现在连苏羡都看清了,昭阳对秦如凉的心意看样子是藏不住了。
实际上,昨天晚上昭阳是同秦如凉一并出宫离去的。
昭阳身边自有北夏的随侍护送她回驿馆,可秦如凉就独自一人。她看着秦如凉的背影,寂寥孤独地走在雪地里,他又喝了不少酒,便不放心道:“大将军,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秦如凉根本没理会她。
结果她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如凉背后。秦如凉背影十分高大,便衬得她十分娇小。
昭阳背着手,小巧的鼻子里呵着白雾,道:“上次在北夏,虽然你也是冷冷的,可不见你有现在这么孤独。你喝酒是一个人,回家也是一个人,你要不嫌弃,我陪你走接下来的路啊。”
秦如凉步子跨得大了些。
昭阳小跑两步跟上,又道:“上次一别,已经快两年了呢。”顿了顿,又眼神闪亮地笑道,“这两年里,其实我很想跑到大楚来看你的。”
她可不可以跟他说,其实她挺想他的。
但说出来,好像很唐突吧。
她也不知道是入了什么魔,从在北夏时那勘勘一眼,她就是瞧上了这个英朗冷俊的人。
秦如凉带着酒气冷冰冰道:“我与郡主非亲非故,请郡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昭阳道:“现在是非亲非故,可等我们熟起来以后就好了啊。况且我又不觉得在你身上是浪费时间。”
秦如凉道:“你回去吧。”
“不,我要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女人送我回家。”
一路上昭阳紧追他不舍,顺便想知道他家住什么地方,他家里是个什么光景。
可还没走多远,秦如凉冷不防就停了下来,转身便将她推至墙边。昭阳深吸两口气,看着他靠近,心里怦怦直跳。
而秦如凉却道:“我不喜欢不识趣的女人,尤其是郡主这样的。”
昭阳看着秦如凉扬长而去,忽然间又觉得像吸入了一口雪碴子,冰到了心肺里。
他不喜欢自己,她大抵是能够感受得到的。就好像他能大抵感觉到,她喜欢他一样。
可昭阳的性子就是这样,与其让自己黯然神伤,不如好好去努力。好在她还有一位在大楚做皇夫的哥哥,和一位在大楚做女君的嫂嫂。
女君一道命令压下来,让秦如凉陪昭阳在京城到处去转转。
这几日里,秦如凉只好每日与昭阳并肩同行。
秦如凉仿佛一夜之间,卸下了重担,他再也不会同以往一样,每天夜里去宫中值守,只为守着心上那人一夜安眠。
他几乎不再会去宫里值守,本来那也不是他身为大将军必须要做的事。
一入夜里,他便几近有些颓废的意味。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人生里一项很重大的意义,使得他前路茫茫,不知何方。
甚至于喝酒不知节制,比沈娴与苏折大婚的那晚喝得更凶的时候也有过。
昭阳知他心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事,每每他酩酊大醉地从酒馆里出来,昭阳总会送他回家。
她进得他的家门,得以知道他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知道他住在哪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