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看了他半晌,道:“朝政繁忙,苏相又是当朝之首,岂能轻易离朝,朕不准。若要视察,朕会另派其他的人去。”
沈娴问:“苏相还有其他的事吗?”
苏折道:“臣已将皇商连青舟召回了京。他手下的连记商铺遍布大楚,如今有一大半都已恢复了元气。皇上可趁这次机会,取缔其手下生意,更替为皇家产业,为往后国库营收备下基础。”
沈娴一震,道:“苏相的意思是,要朕夺走他的家财和产业,据为己有?”
苏折看向沈娴,眸色讳莫如深,道:“皇上,他的价值已经用完了,倘若留下他,将来富可敌国不见得是件好事。”
尽管沈娴知道,苏折素来有手段,在某些事上一向心狠手辣。可他的话,仍是让处变不惊的沈娴吸了一口凉气。
沈娴沉下嗓音,低低道:“苏相,连青舟可是你的学生,你提拔培养他多年,你于他来说亦师亦友,你刚才说什么?”
苏折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当初你培养提拔他,就只是为了利用他,如今他的好处用完了,你便要抹杀他?”沈娴不可置信,想从苏折的神色里找出一丝丝端倪,可是她失败了。
苏折道:“不仅仅是他,还有礼部尚书贺悠、大将军秦如凉等。”
“苏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楚刚建立新朝时,百废待兴,急需用人,皇上加封安抚他们无可厚非。可如今朝政趋于稳定,大楚人才大兴,他们是助皇上稳固江山之功臣,不可久居朝堂之上。相信以往霍将军已经给皇上讲过大业成、功臣没的道理。”
顿了顿,苏折又道,“不仅如此,南境军候霍将军,以及北疆和西陲的驻军大将,皆不可忽视,皇上可将他们一一召回京中……”
“够了。”沈娴盯着他,道,“你是要朕将他们全部抹杀,那当初大臣们纷纷以死相谏要朕将你剔除,朕是不是就应该剔除了?”
苏折温温道:“如若皇上那个时候将臣剔除,就不会有后来臣独揽大权的祸患了。”
沈娴凛声道:“你退下。朕不想再说这件事。”
苏折临走时,还对她道:“如若皇上下不了手,臣可以代劳。反正臣身上背负的人命已经数不清了,也不在乎再多添几条。”
苏折转身时,沈娴一把折子掀在了地上,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痛又怒,道:“苏折你敢。你就是仗着朕不能动你!”
苏折顿了顿,轻声道:“皇上何时想动臣,臣必束手就擒。”
从御书房出来,苏折刻意经过了太学院。彼时苏羡正好下学,从太学院里出来。
苏羡看见苏折站在梧桐树下,梧桐花在他身侧落了一地,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苏羡走过去,站在他跟前,仰头望着他,唤道:“爹。”
苏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苏羡道:“有几次娘在太和宫里抱着我哭,是不是你惹她伤心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叫着你的名字。”
苏折想了想,道:“阿羡,恐怕等不及你慢慢长大了,你要快些长大。”
苏羡黑白分明的眼颤了颤,亦是如沈娴一般问:“为什么?”
“快些长大,才能保护你娘。往后勤学上进,少让她为你操心。”苏折淡淡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她,哄她高兴,别让她哭,可知道?”
苏羡安静着一张小脸,没有回答。
苏折转身要走的时候,衣角一紧。是苏羡拉住了他。
苏羡软软地问:“你真的不要我们了?”
苏折道:“我只是要离京一段时日。”
后来换苏羡一直站在梧桐树下,望着苏折一步步走远。
夜里,苏折以沈娴的名义,把秦如凉、连青舟和贺悠召聚在宫里吃酒。
但是几人到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