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内高手认定他俩就在那船上,更不知这船上有多少他们的同伙,定不可轻易放过这船上的每一个人,更不能放这艘船驶进运河,逃之夭夭。
甲板上传来的惨叫,在这空旷的河上很快就被冲淡了。那鲜血把甲板洗得通红。
那些跳下河想要逃走的人,要么游到一半被淹死在河中,要么被岸上的官兵给逮住亦免不了一死。
皇帝得知沈娴逃走一事,即刻命大拨禁卫军连夜在京城里行动起来。事到如今,他宁愿沈娴死在京城里,也不愿沈娴逃走到南境大军的那一方。沈娴的生死,对北夏尚且可以瞒过一时半会,可叛军起兵造反却是迫在眉睫。
沈娴不清楚自己在水下究竟待了多久,冰冷黑暗的水里,仿佛有一束光传来,很明亮。然后她又等到那束光渐渐暗淡消弭下去。
岸边官兵的脚步声这才有所松动,一拨一拨撤了去。
苏折叼着竹节,抱着沈娴在柳枝下冒出水面起身,他动静很轻,几乎没有弄出水声。
沈娴已冻得浑身冰冷僵硬,夜风一吹来,她觉得极冷,可是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沈娴睁着眼回头朝河中央看去。见那原本灯火通透、热闹喧哗的船只,大火已经燃过了势头。
原来那束光,就是船上起火的火光。
船上所有人,都葬身火海,除了她和苏折,大抵无一人生还。
那些大内高手,宁可错杀千百,也不会放漏一个。
沈娴默然伸手取下了苏折口中的竹节,也取下了自己的。苏折没在岸边停留,旋即就抱着她转身在夜色里奔走。
街上到处都是禁卫军,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后巷如一张网一样错综复杂,禁卫军还没法深入到每一条漆黑的后巷中,苏折几经躲闪,而后避人耳目地在后巷中穿梭。
沈娴搂着他的肩颈,湿漉漉地看着他又带着她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苏折家的侧门。
侧门里边是他家的后院。苏折不用敲门,就抱着她翻墙进去,然后轻车熟路地回到他所居住的院子。
这时沈娴才从那河水里缓过了神,瑟瑟发抖道:“你竟还敢带着我回到你家中来……”
苏折道:“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他必须要找个地方让沈娴可以过夜,需得尽快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
在水下待了大概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如若不及时暖和,她会被冻僵坏了。
管家没想到苏折去而复返,一句话都还来不及问,苏折就淡淡道:“去备一个暖炉来。”
管家连忙下去准备。
苏折抬脚轻踢开房门,里面漆黑一片。
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沈娴的鼻间,能让她的心里安定如初。
苏折把她放床边,两人均是浑身湿透的。沈娴尽管极力控制身体的哆嗦,可呼吸间一直轻颤不止。
苏折与她鼻尖相抵,感知到她此刻的寒冷,低低道:“需得把这湿衣脱下来。”说着他伸手来解她的衣裙,替她宽衣解带。
衣衫从湿润的肩头滑落,一件件,她的发间和肌肤上,都还淌着水珠。
衣衫尽褪时,干燥的衣料兜头罩了下来,拭干了她浑身的水分,又披在了她的头上。
苏折不由分说就把她拦腰抱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床被里横躺着,湿发从床边垂下。
衾被把她完全地包裹了起来,就好像苏折的气息,完完全全地笼罩着她。
沈娴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先轻颤。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管家很快备好了炉子放在门外,苏折把暖炉拿进了房中,这才点灯,在抽屉里取了一块沉香移身到床边,随手把沉香丢在了暖炉中。
暖炉里烘起来的热气便带着丝丝缕缕沉香的香气。
苏折将沈娴的发丝散开,把白玉簪放到枕边,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帮她烘干。
苏折在对待她时,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