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巧妙。
谢云衍受了二十年的委屈,对此早已看春,所以并不当真。
但周帝能让人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就说明,外头情况有变。
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谢云衍重新坐了起来,这次却是从床上下来。
“公公,你既将话说到这份儿,那我也就跟你直说吧。方才我的确是在置气。我知道,自己的母亲出身低微,比不得两位皇兄家世显赫。所以这些年来,我向来不争不抢。但都是父皇的子嗣,看着两位皇兄时时得到父皇夸赞,我自然也心向往之,期待着有朝一日,父皇也能为我骄傲。”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埋头苦学,不管是文是武,都拼尽全力,只希望能有一天,可以让父皇惊艳,可以让他为我骄傲。也正因此,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不敢将自己真正大的本事示于人前,生怕为自己招惹来祸端,却无力自保。”
“可我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小小心思,在他人眼中,也会成为不轨的证据。为了证明自己,我不惜放弃男儿的尊严,扮作面首好立一番功劳。可等我最后侥幸脱离,幸免于难的时候,却又有人说我通敌叛国。”
“公公,我一直期盼着父皇能够明察秋毫,可现在……我知道,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很难很难,因为我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如今父皇还记着我这个儿子,我真的很高兴,不管他让您此次来,是为了赐下白灵还是鸩酒,我都愿意一死,以证此身清白!”
谢云衍最一开始,还是哭诉,还是陈情。
最后究竟干脆豁出去了。
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德全公公笑了起来:“三皇子这是说什么浑话呢?先前老奴不是已经说了嘛,陛下是顾念您这个骨血至亲的,怎么会让您一死了之呢?您可是皇子啊!”
“那……那公公此来是……”
谢云衍一脸无措。
德全公公笑得灿烂:“不瞒三皇子,此番正是因为陛下信任您,才会让老奴前来找您,有要事相托。”
“要事?难道说,父皇有什么事要让我去做?”
“正是如此。”
说着,德全抬了抬手,屋子里其他闲杂人等顿时离开。
门窗关闭,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德全和谢云衍两个人。
“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
德全将先前柳程英所说之事,以及周帝的考量娓娓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此事事关重大,影响到大周的未来,陛下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三殿下您才能担此重任。但又不知三殿下您意下如何,所以特意让老奴亲自走一趟,来征询您的意见。”
说完这些话,德全望着谢云衍。
却见他似是将有所顾虑,愁眉不展。
“三殿下可还有别的担忧?”
“实不相瞒,德全公公,我的确有些担心——当初在姜国,其他人不知我的皇子身份,所以我才敢扮作面首。可如今在大周,在帝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三皇子,若是我继续如此行事,自己的脸面倒也还罢了,左右我并无所求,也不在意他人如何轻看于我。可父皇的颜面……”
“三殿下说笑了,先前是先前,在别国为求自保,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来到咱们大周的地盘上,陛下怎么会让殿下您继续受委屈呢?”
德全笑意盈盈,“陛下的意思是说,让您作为大周的代表,前去接应两国使臣,这些日子,好生招待他们就好。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其他事,殿下皆可从权处置。”
谢云衍问这话,本就是为了得到准确的回答,好知道自己有多大权限,又能借着这样的便利,做多少事。
如今德全的回答,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谢云衍拱了拱手,和德全道谢。
“既如此,还请公公回去和父皇说一声,就说……云衍定不让父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