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由得感叹一声,随后在横幅上摸了一把。
食指和中指间的黑色颗粒非常明显。不知道她们从哪个旮旯里将横幅搜出来,又拿湿巾潦草打理了一遍。
戴玉露猛的上前一推,顾易安差点儿翻过栏杆掉下去。
八班的人一阵惊呼,小权和裴乐两人几乎要冲过来了。
秦惜墨刚一站起,被“比促学”四人组一把摁了回去。
她按住胸口轻轻干呕了一声,同情地望着顾易安。
陈今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顾易安身后,与她仅隔着一道栏杆站着,伸手一捏顾易安的衣角。
“安安,我来处理,你回去吧。”
陈今来的话,让顾易安觉得熟悉且安心。
没错,这就是以往他们俩遇到此类事件的处理方式:谁污染谁治理,谁招惹谁平定。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让这人再耽误陈今来的比赛了。
横幅上的字仍在迎风舒展,顾易安走过去一把撂下,随手缠在戴玉露腰上。
“今天风大,你穿个露脐的拉拉队服,怪冷的。”
“队服本来就是这样的,还教师子女呢,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顾易安一时没有搭话,倒是裴乐听罢,在背后“嘶”的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这群家属院长大的孩子,从小备受关注的同时,也总会时不时招来尖酸挖苦。
顾易安笑着上前一步,毫不怯场,这种淡然与和善辐射到戴玉露身上,像无形的墙逼迫她连退几步。
“玉露,去年你穿这个,衣服边儿还能盖住肚子,今年反而显小了,说明你还在长大呢。”
戴玉露十七八岁这么大一人,被顾易安调侃“还在长大”,自然瞬间领会到她话里的嘲讽意味。
于是双眉一挑,字字落地:
“你们这些教师子女,仗着好资源和好身份进来,成绩却一般般,只有我们这些农家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顾易安也毫不示弱。
以前的她听到这些,当真为此自卑、怀疑过一段时间。
但现在不一样了,沉浮十年,什么妖魔鬼怪看不透?
戴玉露诛心的手段,可见一斑。
“你平时参加活动填报名表的时候,刻意隐藏自己的户口;现在想标榜自立自强,这户口又成了你的盾牌。咱们学校一向是用铁一般的分数线揽收有才之人,什么时候论过资源和身份?倒是你自己心里不干净,凭空划一道分界线来挑起事端。扰了自己,又扰别人,就没想往好的方向去!”
戴玉露没想到顾易安会如此伶牙俐齿,更没想到,她在陈今来面前如此不懂遮拦。
“今来,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平时口中说的,温文尔雅、大大方方的发小?!”
说着,两手一推。
顾易安一时马虎,只觉得身体腾空,整个人向后仰了出去。
陈今来扔掉手里的球,越过栏杆稳稳接住顾易安,不动声色地瞪了女生一眼,神色厉怖。